宋玉枝刚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就看到赵大娘回了来。
赵大娘脸上不见喜色,说换地方摆摊这事儿怕是成不了!
清净寺外可以摆摊,但这处同样要摊位费,衙门公家收一份,另外还得给清净寺交一份香火钱。
两边一相加,一日没有个七八十文钱下不来。而且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摊位租子最低得按月缴纳。
一下子就得交进去二三两银子。
而且现下走手续也不一定赶得上年关。更还得走衙门的手续审核户籍。
毕竟这清净寺附近,达官贵人女眷来往不少,甚至城中的官员也偶尔会陪伴家人前来。
这附近的摊贩中混入北戎奸细怎么办?
宋玉枝还没有正式户籍,说来还是流放而来的罪户,手续上可能需要审查的时间更久。二三两银子更是要掏空家底。
赵大娘倒不知道她户籍上的麻烦,毕竟只有流放过来的犯人需要缴纳那么高昂的落户费用,说来算是一种惩戒手段。
宋玉枝虽同她亲近,但还未和她透过自家的底儿。
但她是知道宋家不富裕的。所以打听清楚之后,她就觉得这事儿难成。
“没关系,不成就不成吧。”宋玉枝说,“反正若是能赢下今日的比赛,后头卖上一日的腊八粥,年前就算什么也不干,也尽够了。”
冷不防的,前头传来一声响亮的嗤笑。
自然还是方才同赵大娘发生了口角的那人!
看赵大娘又气势汹汹地瞪了过来,那人有些后怕地往前挤了挤,但口中却还在道:“瞪我干啥?我刚可是都看到了,你家抽中了四十八号!全场不过五六十家呢,二十人一场,总共三轮。你家是最后一轮!”
知州家的老夫人说是挨个品尝所有人做的腊八粥,但一个妇人能有多大的胃口?
更别说她年纪老迈,胃口比寻常妇人还要差上三分。
一口口粥尝过去,怕是还未吃完半场,就已经撑肠拄腹。
“你们还不知道吧?人家那个大酒楼,什么吉祥、如意的,都给出银钱赞助了这粥会,为的就是能不经过抽签,前十名入场!咱们这些人天不亮就过来排队,为的就是抢那十名到二十名入场的好次序罢了。你没发现抽完签之后,很多人就立刻走了吗?全是和你家一样,抽到最后一轮的。”
宋玉枝和赵大娘不约而同地前后打量了一阵,发现还真有不少人离开了排成长龙的队伍。
那人说到这儿,看宋玉枝和赵大娘都没呛声,不觉又昂着下巴抖了起来,接着说教道:“我就说嘛,早来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好签都抽完了!妇道人家就该安安生生待在家里伺候男人,跑到这里同人争抢什么呢?”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别说这人三番两次不说好话!
宋玉枝把围巾扒拉下来,露出了脸,要笑不笑地道:“哦?合着你三番两次地想赶我们走,还是为着我们好了?我还当是你怕技不如人,所以想趁早赶走竞争对手呢!”
那人大概是真的存了这种心思,闻言脸上一红,嘴上倒是半点没有承认,“我还怕你们两个妇道人家不成?哼,我只是怕你们输的太难看,一老一小抱头痛哭起来,好心当成驴肝肺!”
宋玉枝依旧不紧不慢的,“我们哭不哭的就不劳你费心了。只是回头若排出名次,你还在我家之下,可别输不起!”
那人还要说什么,赵大娘已然忍够了他,沉着脸瞪了回去。
那人遂也不敢再多言,只斜了宋玉枝一眼,一副“咱们走着瞧”的模样!
等那人回转身去,赵大娘才压低嗓音,附在宋玉枝耳边担忧道:“这厮说话虽讨人厌,却不像是说假话的。咱们被排在第三轮,岂不是还未出场就输一半?”
输一半还是少说的,若知州家的老夫人到后头全无胃口了,可能就是比都没比就输了。
“您别急,既来之则安之。咱们今儿个确实有些不走运。”
宋玉枝正安慰着赵大娘,忽然就听到一些响动。
众人都循声看去,只见好几辆阔大的马车辘辘驶来。
知州家的老夫人和一众达官贵人、乡绅富户的女眷到了!
两边排队的人自觉退让,宋玉枝和赵大娘也一道跟着挪了挪。
也不知道为何,宋玉枝总感觉自从那几辆马车出现之后,就有一道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
周围乱糟糟的,她第一要务是看顾推车上的食材,便也没有分心去寻,只是接着同赵大娘道:“我还是那句,尽力去比,输了便权当做善事了。”
她这参赛者本身都心态良好,赵大娘生怕自己乱了她的心,影响她后头的发挥,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一众马车停到了清净寺门口。
排在最前头的自然是霍知州家的老夫人和她的儿媳妇。
第二辆马车同样出自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