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力行会聚会这天,一大早,刘大全就到了码头上开工。
都知道今日聚会上能吃到小娘子家的盖浇饭,好些人和他一样,同样是来的特别早,干劲满满!
午前日头升高,有此前未吃过那盖浇饭的,累得狠了,便又刘大全打听起那盖浇饭是不是真的那么美味?
刘大全不厌其烦地又讲述了一遍。
他肚子里没有墨水,说不出那些个文绉绉的词儿,说出来的形容自然算不上多么精妙。
但就是那样朴实的话语,还是把大伙儿勾的馋虫直冒!
都知道他为人老实,从不说假话,有了个想头,众人干活便也越发来劲儿!
冷不丁的,有人道:“也奇了怪了,大全哥起先说那鼠三没瞧上小娘子家的盖浇饭,最后居然订的还是那家!”
说起这个,刘大全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时他陪着鼠三去试菜,那收场闹得可不好看了,说是撕破脸皮也不为过!
弄得刘大全这两日都不好意思去宋玉枝那儿光顾了。甚至偶尔经过的时候,他都不自觉避让着走。
没想到后头兜兜转转,鼠三居然不计前嫌,还是订了盖浇饭来。
有人猜测着说:“大概是那鼠三也知道今遭聚会要紧,所以不敢弄鬼了!”
还真是,这几天他们收到了风,会长孙直要在聚会上颁布行规、收取会费。
大伙儿都是自由散漫惯了的大老粗,从前听从孙直调遣,一方面固然是信服他的为人,另一方面主要还是因为行会只给他们带来了便宜,未曾需要他们付出什么。
今日过后就不一样了。
不让大伙儿吃好喝好,谁会乐意既听行规,又从口袋里掏出汗水换来的银钱来缴纳会费?
但凡鼠三拎得清一些,便该知道孰轻孰重!
众人听完都觉得这猜测很是合理,遂也不多说什么,越发卖力的干活。
终于,赶在午时之前,一行人完成了活计,得了空闲。
码头上卸货的地方距离固定摊位还颇有一段距离,刘大全跟着众人离开码头的时候,不由还往固定摊位那边张望了两眼。
他有些担心宋玉枝那边忙不过来。
但同行的什么大老粗荤素不忌,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他贸然过去帮忙,很有可能被人调笑。
他一个大男人倒是不碍什么,若是影响了人家小娘子的名誉,那可就不好了!
正这么想着,刘大全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就是小娘子摊位上那个姓赵的大娘!
赵大娘的背影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刘大全再定睛看去的时候,已然是遍寻不着。
马上就是午市,今日小娘子家要兼顾自家的生意,又要为行会提供饭菜,正是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赵大娘这会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多半是自个儿看错了。
恰好同村的伙伴见了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出声调笑道:“马上就能吃饭了,大全哥这是想啥呢?别是不止想吃人家做的饭,还想着那做饭的人吧?”
刘大全赶紧啐他一口,不许他乱说,拉上他快步走到队伍最前头。
一行人很快到了行会的落脚点。
好些人比刘大全他们收工还早,院子里乌泱乌泱地挤满了人,好些人生怕自己来晚了,没赶上行会提供的午饭!
喧闹嘈杂之际,会长孙直带着鼠三正忙的脚不沾地,安排人落座,又招呼道:“兄弟们别急,今儿个咱们吃的是盖浇饭,不是大席菜!随时来随时吃,吃的都是一样的!”
听了这提醒,众人才恢复了一些秩序,刘大全等人也寻摸到了空位坐下。
一众苦力干了一上午的粗重活,现下说什么都是虚的,还是得先让他们吃饱喝足,而后他们才能听得进人说话!
孙直说完话就给鼠三使了个颜色,鼠三得了示意,立刻就让人上菜。
未多时,数十碗盖浇饭都端到了桌上。
“这就是码头上那小娘子家的盖浇饭啊,我光听说还没吃过!”
“是啊,好像一碗就得九文钱还是十文钱,咱前头还没舍得买过,今日还是沾了咱会长的光。”
“咱会长就是大方!”
众人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盖浇饭上,顺带拍一拍孙直的马屁。
“兄弟们吃好喝好!”孙直笑着让大伙儿开动,等屋内越发安静了,他又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起正事儿,“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咱们行会成立也有一个月了……”
他在上头说着事情,刘大全等人一边打开盖碗,一边听着。
可这盖碗一打开,刘大全发现不对劲了——
今日这鱼香肉丝和他前头吃到的也忒不一样了!
不只是卖相上看着乱糟糟的,差了不少,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