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李贵正心情大好。
他家从前境况好,祖宅更是修的比一般人家阔气。
一通变卖,他到手上百两银子。
前头又是跟城里富户的下人拉关系,又是孝敬码头上的官差衙役,还有支付小弟们的汤药费,和采买特殊的盖碗送给商户,那上百两银子眼瞅着就要花销殆尽。
好在,自从把宋玉枝家当筏子立起来后,他再去别家谈合作,顺利得令人咂舌。
近来码头上随意一个闲汉,每天至少就能接三五趟跑腿,得到六文到十文的茶水费。
这还只是码头上商户给的,还有城里富户的下人主动发起的跑腿单子,他们另外还能得几文钱。
两边相加,一天二三十文进项总是有的,比码头上绝大多数人都挣的多!
李贵作为领头人,费时费力、忙前忙后地把一众闲汉组织起来,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
闲汉的收入里头,他会抽成十分之一。
一个闲汉,他就能抽到二三文钱,手底下几十号人,一天就能抽到一百文钱。
这还不算,他的收入还在猛猛增长——
前头是他用了武力手段,使码头附近的闲汉都对他心生忌惮,不敢在明面上和他对着干。
近来都看到在他手底下干活儿,能赚的那般多,真心愿意归顺他的人就更多了。
甚至都不用李贵再特地吩咐什么,一众闲汉都默认把没跟李贵达成合作的宋玉枝,放到了对立面。
再不接宋玉枝家熟客的跑腿单子!
还把这件事宣传的码头上无人不知,再有人想去宋玉枝那边光顾,都得掂量掂量自个儿后头需不需要用到闲汉帮忙。
想想码头上那些个摊贩,夏日里不畏酷暑,每日守着那一亩三分地汲汲忙忙,忙得天昏地暗,挣的也就这么些。
反观他现下,每日什么都不用干,就让几个心腹盯着些,翘着脚也能有这么多进项!
加上这日午后,那历来负责帮他探听消息的闲汉告诉李贵,说根据他连日来的观察,宋玉枝家的小摊档生意越发越差,眼瞅着挣得都只够交租了。
李贵自然就越发高兴了,连夸他做得好,还摸出两个铜板给他,让他再探再报!
那闲汉就还是前头宋玉枝见过两次,头上受了伤,绷着纱布的那个。
这几日他伤好的差不多了,已经把纱布拆了。
得了两个铜板,他笑得见牙不见眼,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敛起笑容,有些吞吞吐吐地道:“老话常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贵哥,咱们是不是做的过分了些?当然了,我不是说贵哥你做的不对,就是有些担心……”
这个小弟什么都好,就是胆子比一般人小。
李贵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你担心个啥?咱们又没让人去那宋小娘子的摊档捣乱,她就算是去告官,且不论码头附近的衙差我都打点好了,就算闹到公堂上,咱们也不虚什么。官府还能逼着咱们给她家递送东西不成?”
“可那宋小娘子家不止那么几个老弱妇孺,还有……”
“哦,你是说那壮汉。我盯了有一阵子了,那壮汉还有旁的营生,等闲不往码头上来。上一次不过是那宋小娘子病了,他才连着露面几天……”
说到这儿,李贵咧了咧嘴,痞气一笑,“再者说,真要他上门来找咱们要说法。就寻几个演技好的,直接‘受个伤’往地上一躺,他们有理也变成没理儿了。”
那闲汉就是佩服李贵读过书,脑子比一般人活络,才一早就甘心跟在李贵身边的。
看李贵这么老神在在的,闲汉松了口气,笑道:“贵哥不急,那我也不瞎着急了。我就是还有些担心,贵哥前头把城里大酒楼的关系,透漏给那小娘子了。她看着像是也读过书的,还知道什么律法。若是拿那件事当筏子……”
听他这么说,李贵笑得就更厉害了。
那会儿他和宋玉枝才第一次碰面,完全谈不上是一条船的人。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上去就跟宋玉枝交底呢?
他城里的门路倒还有些,却不是什么大酒楼的二厨,就还是城里富户的下人的关系。
可别小看那些个家奴,虽不是自由人,在律法上只算是贱民。
但不少人手头都颇有权利,一些管灶上事务的,隔三差五就会偷一些食材变卖。
反正对上就报说菜在夏日里不经放,烂了坏了。
这种背着主家、眛点东西的操作,在大户人家太常见了。
只要不闹的太过分,层层下人都会帮忙互相掩护,主家根本发现不了!
当然了,一家富户里头偷出来的食材,自然是不能跟颇具规模的大酒楼相提并论的。
但前头他部署那么久也不是白部署的,联络的不止一家。
几家富户加起来,差不多能够支撑一个摊档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