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枝趁着下午晌的休息时间出来的。
回去的时候,休息的时间刚过,小伙计们已经开始打扫前堂。
宋知远核对完了早市和午市的账。
后院女工宿舍里的叶儿和葵儿也都起了身。
都知道宋玉枝和赵大娘是去买冰的,还特地雇了辆大车过去,大伙儿心里多少有些期待,却看她们二人空手回来。
一个二个都不由投来询问的目光。
在别人家的铺子里,东家如何行事,是不需要和伙计、学徒交代的。
但在宋记不是,宋玉枝喜欢这种群策群力的氛围。
她到底只有一个人,总有思虑不周全的地方。
只有给大伙儿养成有劲儿往一处使的习惯,才能让宋记走得更远,发展得更好!
还不等她还没开口,赵大娘已经帮着把人手都组织到了一块儿。
宋玉枝不由笑看赵大娘一眼。
新店开业以来,宋玉枝就有意培养赵大娘当管事。
抛开私下里的交情不谈,赵大娘作为摆摊时就在的老员工,也是时候往上升上一升了。
总不能让年纪不小的赵大娘,一直当搬搬抬抬的杂役。
她已经跟赵大娘提过,尤其开业这几日,宋玉枝身兼大厨和掌柜双职,显然感觉到了吃力,就更需要有管理人员协助了。
无奈赵大娘说自己没管过人,怕做不好。
自己给自己申请了一个月的试用期。
说若是试用期不成,她还干回杂役的老本行。
现下看赵大娘组织人手这般有模有样,宋玉枝自然乐见其成。
她便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给了赵大娘一个鼓励的眼神。
赵大娘清了清嗓子,学着宋玉枝的模样,文绉绉地开口道:“你们也知道,铺子里正急用冰。刚我和枝……和东家去冰局问过了,夏日里的冰价可真是吓人!入口的按斤论,一斤就要几两银子。不能入口,只能摆冰盆的,一大块也得一两银子。”
她这么一解释,众人自然就懂了。
“难怪东家没买来,这哪里是买冰啊。跟直接融银子没区别了。”
“是啊,这价钱也忒吓人了!不然咱们还是再想想别的法子。”
“我们午间可以用湿布墩地……若客人还觉得热,那就多买几把扇子,咱们轮流给客人扇风!”
“对!我们不怕热!”
在小伙计们热情高涨地帮着出谋划策之后,赵大娘摆了摆手,示意大伙儿安静。
“你们想着为铺子解决问题,自然是好的。但用湿布墩地,容易让客人滑跤。给客人扇风更是不可行了,咱们满打满算才几人?铺子里日常却有几十个客人登门光顾。就算咱们把胳膊扇出火星子,也不可能照顾到每个客人,还平白荒废了别的活计!”
说到这儿,赵大娘顿了顿,接着道:“好在,咱们东家已经想出了法子……”
赵大娘看向宋玉枝。
宋玉枝是真觉得赵大娘今天这管事当得有模有样的,便示意她可以继续。
二人飞快对视一眼,赵大娘连忙表示自己不知道宋玉枝想到了什么法子!纯粹是知道宋玉枝素来点子多,才把话说到了这里。
让她继续,她“继续”不出来了哇!
宋玉枝抿了抿唇,忍住了想笑的冲动,便接过话茬,把遇见和尚买冰和掌柜说的那些话,说与众人听。
几个小伙计和俩徒弟听完,大多都是跟赵大娘一样,并没明白光凭那些,如何能变出价等金璧的冰来。
但也有心思玲珑的。
宋知远想了想,试探着道:“姐姐的意思是,咱们也跟那慈光寺一样,做大户人家女眷的生意。她们出手阔绰大方,若对就餐环境不满意,不会吝惜银钱去改善。就也不需要动用咱家现有的流动资金了……”
铁牛跟着道:“可是那掌柜也说了,那些女眷多是未成婚的姑娘家,为了给未来夫家留下好印象,在特地在婚期到来之前,去慈光寺礼佛斋戒……咱们这宋记既不是佛门,又不是避暑圣地,她们凭啥来光顾呢?”
宋知远也想不明白其中关窍,便还是看向自家姐姐。
见大伙儿的积极性都已经被调动起来了,宋玉枝便也不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你们说,待嫁的女眷们去慈光寺,有没有可能是为了那里的斋饭?”
张桩子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慈光寺的斋饭?我长在丰州城,没听说慈光寺的斋饭好吃啊,相反……”
张栓子接口:“相反慈光寺的斋饭以难吃出名呢!”
“对啊,怎么可能有人为了那么难吃的斋饭,特地在那儿住着啊!”
宋玉枝还是笑,看着几个小伙计道:“你们这就不懂女子的心了。”
古时绝大多数朝代,除开唐朝以外,都以女子纤细文质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