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言闻言心里微动，但还是道：“我跟温大哥之间是不可能的。”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瑾姐姐你看我阿兄，人长的好，又有才情，而且还很有钱。最重要的是，他对待感情很专一的，不会像皇上一样那么滥...咳、多情！”
宋瑾言想起季璟留宿长乐宫和钟粹宫的事儿，眼神黯淡了下来。
不过她也没把温如珠的话太当回事儿，只当她是一厢情愿，并不知道温行之的想法。
她刚想找借口转移话题，李德元迈着小碎步过来了。
“奴才参见如妃娘娘。”
温如珠嘴上的笑淡了下来，准是季璟让他来抢瑾姐姐的。
果然......
“皇上说快到晚膳时间了，让宋姑娘回去伺候。”
温如珠看了眼还挂在天边的日头，语气带着些许讽刺：“皇上的晚膳用得挺早啊。”
李德元脸色讪讪，低垂着头没说话。
宋瑾言见状轻拍了下她的手安抚道：“行了，下回再陪你。”
温如珠撅起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路上李德元笑着说：“宋姑娘和如妃娘娘的感情真好，奴才看如妃娘娘对谁都冷冷淡淡的样子，唯独对宋姑娘很是亲昵。”
提起温如珠，她眼神柔和了些许：“小时候曾照顾过她一段时间，她看着冷，其实心是好的。”
李德元笑着道：“那倒是和您一样，难怪合得来。”
宋瑾言只是笑了笑，也不说话。
季璟现在住的“扶风院”是别庄的主院，其他的妃嫔则是围绕主院散住在周边，温行之住地院落又稍远了些。
等伺候完季璟用了晚膳，半轮弯月也已经高挂在空中了。
“你们今儿个去逛了哪里？”
月色下，他慵懒地靠在温泉池壁，半合着眸子。
黑发用一根乌金木簪子松散地别了起来，剩下几缕碎发沾了水珠，黏贴在修长的脖颈上，水汽氤氲下，瞧着比平日里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分温润。
宋瑾言垂下眸子：“没什么，只是随意逛逛。”
“聊了些什么？”
“只是些家常。”
季璟嗤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她说朕的坏话了吧？”
宋瑾言轻咳了一声：“没有。”
季璟轻哼，不满道：“你不必替她掩饰。她从前就是这般，总在你面前说朕的不是，好让你疏远朕。”
“皇上多虑了，她从前只是小孩脾性，如今长大了，自然懂事儿了。”
对于她的话季璟不置可否。
宋瑾言看着水面，有些走神。
她一直在琢磨方才徐管家和刀疤男之间的谈话。
如果是府衙的人将她家人藏起来，那很大可能是出于季璟的授意，季璟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以过往的经验，如果她提起家人，不免又会牵涉到噬心散一事，到时候踩了季璟的禁区或许反而对家人更不利。
但是如果不是府衙的人，那到底又是谁？对方是敌是友？想干什么？
这些问题千丝万缕，扰得她心神不宁。
季璟见她盯着池面发呆，眉头紧锁，不由开口问道：“发什么呆？”
宋瑾言下意识回道：“没什么。”
可面上又带着愁绪。
季璟眉头微拢：“到底怎么了？”
她抿了抿唇，拿着浴巾的手微紧，半晌还是道：“真的没什么。”
还是她自己私下查吧，事关家人的性命安全，她不能冒哪怕一丁点的险。
季璟见状原本还和缓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冷冷道：“随你。”
一时间两人都安静了下来，空旷的空间里只剩下间歇响起的水声。
天空陡然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撒落大地，不一会儿便积了薄薄一层霜雪。
温泉所在的四周围种满了奇花异草，一阵微风荡起垂柳，划开池面漾起了涟漪。
季璟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是宋瑾言身上的味道混着花香。
这样美好的夜晚，他突然就不想和她置气了，只想和她一起享受这难得安谧的时刻，暂时不想再去想二人之间横隔着的仇怨。
“朕记得你从前最爱冬季，每次下雪，你总爱坐在窗台撑着下巴赏雪景，子渊怕你着凉，看到了总是不免唠叨两句。”
像是想起往日的美好，季璟的嘴角不觉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宋瑾言不知道的是，彼时她眼里是窗外纷飞的雪花，而他的眼里全是她。
宋瑾言看着他：“是啊，不过皇上知道吗？如今奴婢最怕的，也是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