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离得极近，近到彼此间的呼吸缠绕在了一起。
气息明明是温暖的，季璟却感觉到宋瑾言身上的丝丝寒意，那种冷漠疏离的态度让他心里莫名觉得恐慌。
从前不管如何，宋瑾言也总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他。
他下意识开口想解释，脑海里却突然浮现昨日夜里她红肿的眼睑、鬓角未干的泪痕以及冻伤的双手。
哽在喉咙口的话不知怎地便说不出来了。
无论他是否有意，都已经对她造成了伤害。
他的目光黯淡了下来。
宋瑾言见他沉默，自嘲地笑了一下：“外头还有一堆衣裳等着奴婢去洗，如果皇上没有别的吩咐，就请回吧。”
“辛者库污浊，皇上还是少来的好。”
话毕，她转身欲走，季璟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腕：“不准去！”
手都冻成这样了，还洗什么衣裳！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好，他放低了姿态，低声道：“跟朕回去。”
他原以为宋瑾言听到后会欣喜，却不想她的神色更加冰冷，隐隐还含着怒意。
她抬头注视着他，脸色涨红：“您当奴婢是什么？是您挥着即来，招之即去的玩意儿吗？”
似乎是气得狠了，连指尖都微微发颤：“高兴了就哄两下，不高兴了就一脚踢开。”
季璟闻言脸也沉了下来：“朕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吗？”
见宋瑾言抿紧了嘴唇不说话，季璟的怒气也上来了。
他都已经低头让步了，宋瑾言还想怎么样，难道她就没有错吗？
心里有气，他的态度也冷了下来：“既然你愿意待在这里，就待着吧！”
说完，摔了门负气离开了。
李德元一见就知道这两个主儿又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了。
他皱着一张老脸：“宋姑娘，您说您何苦和皇上赌气呢...您但凡...”
话还没说完，季璟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你是准备也留在这儿吗？”
李德元文闻言头一缩，也顾不上劝慰了，脚步急促地追了上去：“奴才不敢，皇上，您慢点...皇上...”
屋子里宋瑾言纤薄的身影伫立着，指骨攥得泛白。
秋玉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碰到她的手时眉头皱起：“怎么这么冰？”
她打开食盒，将里头的汤盅拿了出来；“汤还是热的，先喝点暖暖身子吧。”
刚打开盅盖，宋瑾言闻着味儿又干呕了起来，好半晌才止住恶心。
接过秋玉递过来的热茶，她嘶哑道：“多谢。”
秋玉面色有些凝重，犹豫了片刻后突然问道：“你这个月的葵水来了没？”
“这阵子你几乎吃什么吐什么，我瞧着...像是怀孕的症状。”
宋瑾言闻言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时下意识否认道：“不可能！我的月事向来不准...”
秋玉也不同她争辩，只是道：“我记得你会医术是吧？是不是怀孕了把一下脉就知道了。”
在秋玉的催促下，她缓缓将手搭上脉搏。
半晌，宋瑾言瞳孔微张，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滑脉......
怎么会是这样？
像是脱力般，她的手垂下，有些绝望地合上了眸子。
在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同过去彻底割裂时，上天偏偏又让她怀了季璟的孩子...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眼底划过惊恐，身子突然颤抖了起来，手下意识护在小腹上。
噬心母蛊......她体内还种有噬心母蛊！
下唇被生生咬出了血，宋瑾言脸色惨白如纸：“不...这个孩子不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