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走走停停,比预算的时间要晚了大半日,等季璟一行人到了码头时,已经是深夜了。
码头上零星停了几条船,其中最大的一条三层楼的船,便是萧维意事先安排好的。
没办法,他倒是想弄条不惹眼的,小些的,但架不住主子心疼媳妇,怕媳妇儿怀了孕坐小船不舒服。
他做人属下的,也只能听令。
好在爷只是要求大而稳,并不要求好看,因此这条船也不算惹眼。
马车才将将停稳,斜刺里冲出了一伙蒙面人,直直朝着中间的马车而去。
冰冷的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光。
“保护爷-”李德元捏着嗓子高喊。
王悠宛的马车里传来接连的尖叫声,她脸色煞白,
浑身抖动,显得惊惧不已,可一双望向外头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只见一名黑衣人逼近季璟所在的马车,近了...更近了...
王悠宛不由得屏住呼吸,紧紧捏住手指,眼中带着期盼。
“主子-”秋玉被缠住,无暇分身,见状喊了一声,下手更加狠厉。
“扑哧-”
是利剑穿透胸膛的声音。
萧维意甩动剑尖,鲜血顺着剑身滴落。
王悠宛眼睁睁看着黑衣人止步在车辕前,恨得咬牙切齿:“贱人就是命大!”
只可惜她再恨而改变不了事实,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所有的黑衣人皆倒地不起。
“爷,是死士。”
季璟面无表情,像是早有预料。
“登船。”
“是!”
至于这些残骸,自然有人收拾。
上京府尹沈大人一早左眼皮就狂跳,还没等他咂摸过味儿来,一道旨意已经下了下去。
等他领着人看着码头上横尸一片,顿时眼前一黑。
“最好祈祷别让本官抓到!”他咬牙道。
在他的管辖范围,明晃晃出现刺客事件,这是要他的命啊!
七日后,洛州。
“爷,皇上带着宋姑娘出宫了,听说在码头遇到刺客。不过爷放心,有惊无险。”
长风将手里的信鸽放飞,低声禀报道。
“还有,薛崇山那个老东西派人潜入洛州,不过一进来就被我们的人盯上了,爷看怎么处理比较好?”
依旧是那个庭院,依旧是那个石桌
。
温行之翻书的手微顿,他抬手接过长风递过来的信件。
“让人审审,看能不能挖出什么东西。”
“皇上那边让人提前去鄞州地界接应。”
“是!”
“等等-”
长风刚想走,又被叫住。
“爷可还有什么吩咐?”
“放出风去,高价收购野梅子,越酸越好。”
长风面色古怪:“爷您什么时候口味这么奇特了?”
温行之瞥了他一眼,长风突然拍了一下脑门。
“瞧我这脑子!爷是给宋姑娘准备的吧?”
说着,他不免有些心酸。
自己爷多好的一个人,那上京城里多的是求嫁的女娘,却硬生吊死在宋姑娘身上。
原还以为有机会,这会子是连孩子也有
了,瞧着机会渺茫。
思及此,他脸上不由带上同情之色,忍不住劝道:“爷,世上女子那么多,您何必就执着于宋姑娘一人。”
温行之看着书,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
就在长风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不理会他时,温行之开口了。
“长风,你可曾在年少时,遇见过足以惊艳你一辈子的人?”
长风脸上有些茫然,但还是摇了摇头。
温行之见此淡淡一笑:“但凡你遇过了,你就能理解了。”
说罢,他起身离去。
风扬起他宽阔的袖袍和发丝,石桌上的书页簌簌,长风歪头一看,书上写着:“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