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璟的第一个念头是杀了她。
胆敢欺骗自己,又在阿瑾怀孕的时候推她下水,季璟眼中杀意弥漫。
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杀了她的最好时机,再者,想惩罚一个人,杀了她未必就是最重的惩罚,多的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的法子。
何况他一直想要打压世家,王悠宛这次犯在了他手上——欺君之罪够王家喝一壶的了。
他正好可以拿她做筏子,杀鸡儆猴!
季璟眉眼下沉,冷声道:“宛贵人欺君罔上,谋害皇嗣,罪不可赦,现贬为庶人,回宫后幽居玉堂殿。”
玉堂殿昔日是一位宫嫔的住所,后来那位妃嫔私通侍卫,被处死后就荒废了下来,成了历代的冷宫。
季璟继位后将那里关押着的前朝失宠妃嫔都迁居道陇安庙,王悠宛将会是大周朝复国后第一位住进去的人。
至于王家……季璟眸色沉沉。
“王家教女不严,今着王严忠撤去太尉一职,着降为御史中丞。”
御史中丞为从三品,这一下降了好几个官阶,且御史中丞不可掌兵权,这意味着王家手中现有的那点兵权也要交出来了。
王悠宛脸上血色全失,像是没料到季璟会这么无情,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她瞪大了泪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失了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您要将臣妾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不,您不能这么做,我爹会杀了我的,求您了皇上,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娘还在王府里,我若出了事儿,他们会磋磨死她的,求您了,皇上......”
她趴跪着哭得声泪俱下,肝肠寸断,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憔悴不堪。
季璟冷哼一声:“当初朕再三警告过你,不要对阿瑾出手,有今日的苦果都是你自己酿成的。”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李神医不满道:“你是对她还有感情吗?”
季璟飞快地瞥了宋瑾言一眼,像是怕她误会,解释的时候就连语速都加快不少:“绝无此事!只是朕暂时有其他的考量。朕保证,一定会给师伯祖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神医这才勉强接受。
王悠宛的手指缓缓收紧,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声音尖锐:“十年了,臣妾爱了您整整十年,满心满眼装的都是您,尽心侍奉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能如此对我?”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泪流满面:“是!臣妾是欺骗了您,可是那也是因为臣妾太爱您了,您当时满眼只看到宋瑾言那个贱人,若不这么做,您又怎会看得见臣妾?”
王悠宛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宋瑾言,恨不能冲上去将她撕碎!
她哭着质问道:“她有什么好的?她有我温柔吗?有我贴心吗?有我了解您吗?”
“除了嫡女的身份,她哪一点比我高贵!在她心里,宋家比您重要,温行之比您重要,甚至连那个丫头双喜,恐怕都比您要重要,您却为了这么一个心里没有您的人,将臣妾弃若敝屣!”
季璟眼里带着厌恶,语气冰冷:“你不配和她相提并论。”
“哈、哈哈哈哈”王悠宛陡然笑出声,笑得泪珠滴落眼角,笑容癫狂又带着深深的怨毒:“现在您说我不配和她相提并论了?您和臣妾在床上颠鸾倒凤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宋瑾言闻言猛地抬眸望向季璟,广大的袖子下交缠的十指指骨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