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这阵子你教了我一些养虫的秘诀,那挑虫呢?我想挑只将军,好些日子没去斗虫,心里痒痒的!”沈玞一大早便迫不及待来到他送周旭的小院,搓着手道。
周旭闻言笑道:“三公子这是养虫小有心的,技痒难耐,想挑几只好虫回来养了,是吧?”
沈玞嘿嘿一笑:“没错,学了东西,总要用出来,不然咱不是白学了嘛!”
周旭点了点头:“今天逢八,我就知道三公子定是要来找我的,这样吧,咱们去集市上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好虫!”
沈玞眼睛一亮道:“你终于肯帮我挑虫啦!太好了周兄!”
……
去往集市的马车上,周旭道:“咱们一会儿挑虫,三公子需记得【五不见】!”
沈玞好奇道:“什么叫五不见?”
“其一,虫项冬瓜霜;其二,虫项指甲印;其三,虫翅绣肩、脱肩;其四,虫翅膏药迹;其五,虫翅边骨白肋!”
周弼,也就是沈玞面前的周旭,他说的这五点,其实都是徐鹤教他的。
自古以来江南一带尤以松江、扬州、杭州三地最喜玩虫。
这传统也传到了后世。
扬州的虫市一般都跟古玩店混杂在一个市场里面。
徐鹤以前单位组织学习古玩鉴定那会儿,他经常跑扬州那几个古玩市场。
久而久之,跟里面玩虫的一些虫友便熟悉了。
他这人,虽然不喜欢玩虫,但耳濡目染之下,对这行当也还算了解。
并且还看过几本这样的书,到虫摊上一结合实践,以他的聪明,很快便成半个行家了。
有人会问,这半个行家能糊弄住沈玞?
还真可以。
首先,玩虫这活儿,真正流行起来,其实是从清朝中晚期,尤其是清朝末年,有不少玩虫的大家出现。
期间还有很多著名的研究鸣虫的书籍问世。
比如这五不见的说法。
其实就是一位名叫黄进的虫家写的书里的内容。
何为五不见?
其实是辨别将军虫的一种办法。
但凡是虫中异种,玩虫的人都是一眼可辨。
这沈玞也能做到。
但沈玞买了异种虫回去后,本想着在斗虫时大杀四方,却没想到,这些虫子多大惨败收场。
所以周弼告诉他,就算你是将军虫,但也不是绝对厉害的。
身上若是发现那五个缺点,不明显还好,一旦明显,就算是异种,也是垃圾虫。
上了场后,就连普通的虫都不如。
大魏这个时代,玩虫的习俗才刚刚开始,沈玞哪里听说过这种后人智慧总结出的经验,听了之后眼中大放异彩,到了集市,连忙拖着周弼去挑虫儿。
可一只好虫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他们从太阳刚刚升起,一直挑到中午,饥肠辘辘之下,也不过买了四五只品相尚可的虫子。
酒楼中,沈玞感叹道:“周兄教我的方法虽好,奈何没有好虫,我这是学了个屠龙术啊!”
屠龙术,世界上本没有龙,学会了屠龙术,不就是没有用武之地的意思吗?
周旭微微一笑:“三公子,你太着急了,所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买虫子也是一个道理。好虫子随处可见,那还能叫虫王吗?”
沈玞虽然知道周旭说的是正理儿,但心里终归是不舒服。
周旭知道,眼前这位,现在正处于养虫人的一个尴尬境地。
从古至今,玩虫的人没有一个敢狂言自己对蟋蟀已经看通透了,真像他把自己包装成的周旭这样,那世上根本岂不是就出现了常胜将军?
现实中这是不可能的。
而沈玞更加不堪,他现在是,我有钱,不怕收不起好虫,就怕不懂好虫。
还有就是,他沈玞有钱,不怕收不起好虫,就怕遇不到好虫。
让一个人入局的办法,就是掌握他的需求。
知道了这两点后,周旭先是用徐鹤教的《虫经》吊着沈玞,让沈玞觉得,有希望完成心中
接下来,周旭就要投其所好,再帮沈玞解决
解决了两个诉求之后,他也就彻底赢得了沈玞的信任。
道理很简单,但操作起来却需要处处布局,且从相遇开始,就要撒下鱼饵,引这条大鱼亦步亦趋的入斛。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周旭道:“三公子,酒不忙吃,垫吧垫吧肚子,咱们还是找虫要紧!”
沈玞一听,顿觉有理,连忙扒拉两口饭,就跟周旭一起下了楼。
谁知刚到楼下,就看见酒楼大厅里,一个卖虫的年轻人正买了个饼子,跟店家要了一碗汤,坐在门口台阶上吃饭。
沈玞见状原本不屑跟这种穷酸这淘换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