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弼和李彝也傻了。
一个乡绅仕宦之家,竟然去抢劫土匪?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袁仕道:“没错,吴家就是去抢了贺宇!大人,你们去过吴家,看见吴家堡了吗?”
想到那个犹如小城似的坞堡,徐鹤点了点头。
“这个贺宇也是个奇人,这人招揽的都是一些逃军、鞑子和蒙古人!但是他手段很硬,能约束这些人,平日不会轻易祸害百姓!”
“但对吴家这样的地主,他是最喜欢下手的了!”
“吴家贩木炭去宣府这些地方,都要路过这铲平王贺宇的地界,贺宇抢了他几次,每次都要吴家交钱赎货赎人。久而久之,两家的仇就算结下了。”
“吴家后来大肆招揽流民,因为人手不够,还把主意打到了贺宇的身上!”
“上次马兰峪的游击赵兰放出风来要剿灭贺宇,贺宇收到风声,带着人马翻过长城,跑关外去了。”
“可寨子老营却被吴家钻了空子,一下子将老弱妇孺掠走好些人。”
“后来吴家有用这些人做要挟,逼贺宇交出更多人来!贺宇带人去攻打吴家堡,没想到中了吴家堡的埋伏,被吴质带着人反杀了十多个,现在人头据说还挂在吴家堡的寨门上呢!”
徐鹤打断袁仕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吴家堡里有贺宇的人?”
“何止啊!”袁仕道,“这吴家狠呐,找了本姓人家做监工,押着这些人在东面靠近长城的山林伐薪!都是半大孩子和耄耋老人,戴着脚链砍木头,到了冬天,脚都烂了!人要是死了,直接丢涧里喂老虎、豺狼!”
周弼怒道:“这吴家比土匪还狠!”
袁仕摇了摇头道:“最狠的不是吴家,是刘家!”
徐鹤闻言好奇道:“这话怎么说?”
袁仕道:“这刘家把控官府,对县令也是动辄呼来唤去。”
“别看吴家平日里出面当打手!但实际上却以刘家马首是瞻,很多事都是刘家在后面操纵!”
“而且,这椿木烧的炭,很多都是利用刘家将作监的关系卖到宣府、河南和北直!”
“多出的松木,也肯定是刘家想办法处理了!”
听到这些,徐鹤心中暗暗盘算,其实刘家估计也只是台面上复杂细务的人。
实则真正操纵这一切的估计都是沈家。
现在他算是看出来了。
沈家虽然家中大部分产业都在东南的丝织和细布走私上。
但沈家两代做了这么多年的首辅,在北方不可能没有生意。
沈翰从内阁被赶出来后,北方的生意应该是全都交给了作为礼部员外郎的儿子沈琼主持。
而刘家和吴家不过是沈家的狗而已。
袁仕这时候道:“大人,咱们这遵化庙小妖风大,除了刘、吴两家之外,还需小心蓟镇的兵马,尤其是我刚刚说的游击赵兰和马汉!”
“这两人是把兄弟,都是现任蓟镇总兵吴庭芳的干儿子!不过这两人并不对付!”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三屯营和马兰峪附近就遵化一个县城,轮休时,这两边人马都会来遵化喝酒,喝完酒这两边就当街打架!遵化县的百姓都知道这双方不对付!”
徐鹤点了点头。
果然,有了袁仕,自己在这里终于不用两眼一抹黑了。
从进了遵化开始,不管是朱渊还是刘平湖、吴颍哲这些人,说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搞得自己完全掌握不了周围势力的动向。
但有了袁仕,这些问题迎刃而解。
吴家看起来最是凶恶,但他有个叫铲平王的敌人虎视眈眈。
在朱渊口中,动辄抢掠遵化百姓的两个游击,其实也是有矛盾的。
现在的情况就是,自己这方想要在遵化站稳脚跟,那就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敲掉一切阻碍自身发展的人或者势力。
不过为今之计,徐鹤倒是有个需要小心的事情。
沈琼这种世家子弟,要么不做,有事做绝。
他既然警告了,说要自己好看,那就一定要小心。
徐鹤叫过周弼和李彝二人:“从今天起,咱们暂时不回遵化,李彝,你带两个人,拿我的腰牌,将咱们剩下的人全都从北京和遵化调来!还有,我写封信,你递到我府上,交给一个叫刘表的宦官!他收到信,会知道怎么做的!”
“记住,悄悄地走,不要进遵化,绕过去!”
李彝拱了拱手道:“事不宜迟,那下官现在就去!”
“一路小心!”徐鹤叮嘱道。
等李彝走后,徐鹤对周弼道:“我的身份,沈琼暂时不敢明目张胆对付我,我估计,倒是你现在最是危险!”
周弼不是莽夫,闻言点了点头道:“我出入都带着李彝的亲兵跟公子待在一起,他们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