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入戏太深,认为自己就是三贤士之一的史官楼英,根本没有楼方的记忆。
还是他演得太好?
这剧本和以前的都不同,穆青云自己也会被张青青影响。
她对母亲岳玲的情感浓烈而复杂。面对父亲张庆时,就冷静得很。
张青青十五年的喜怒哀乐,仿佛也成了她的喜怒哀乐。
乱七八糟的想法挤在脑子里,穆青云也不想了,人在这里,入乡随俗吧,自己是张青青,便只把这位当楼英就是。
故事完结,一起回家。
好在都姓楼,开口叫楼公子,也不必担心叫错。
司徒青霜显然被楼某人的无耻毒到,已是无话可说,冷笑了几声,撑着地勉强自己站起身,不再理会这位。
他举手客客气气地朝穆青云行礼:“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顿了顿又道:“木十一对上我们年轻的明国武者,一向心狠手辣,小姐务必要小心。”
说完,转头四顾。
半条街全都烂了。
道边的摊子碎裂,张嫂子豆腐铺,门口的灶台只剩下一半,猪肉摊落了一地猪肉,还有不少落到下水道里。
司徒青霜走到被他噼没了一半的酒肆,扒拉了一下,从破碎的木板底下翻出自己落下的那个小金锭,又把他的断剑残片找了一片,在木板上认真刻下字。
大意为司徒误毁贵贵酒肆,特此赔偿金一两,若有其他事项,请至凤祥银庄协商云云。
写好,司徒青霜便让早早躲起来的车夫,把自己花车上掉下来的配饰,珠帘都收了收,自己上马就要走。
楼英立时上前几步,一把扯住马尾。
司徒青霜一惊,死死勒住缰绳,闭了下眼,咬牙切齿,回头怒瞪:“你要找死,找没人的地方。”
“我的小凤凰还没杀过人,让它第一次杀人记录应在你身上,冤!”
“坏了半条街呢。”
楼英笑道,“一两金子虽不少,可赔这些哪里足够?”
司徒青霜吐出口气,没好气地道:“其它的当然是你赔。”
反手一鞭,就要抽开楼英的手臂,结果楼英居然不躲,司徒青霜一鞭子真落在了他胳膊上,衣袖开裂,渗出血来,登时色变。
沉默半晌,他只好把花车上的金箔,珍珠,还有荷包里剩下的十两金叶子之类,都拿出去给楼英付赔偿款去。
街上经了这一场乱,黄包车夫早跑得没了踪影。
穆青云远远看到刘神医就躲道边一排茶棚附近,也松了口气。
看那边两位‘少侠’正僵持,想了想,干脆邀他们一起去医馆。
这两个都是直面过准圣木十一的刀的。
受了伤肯定要看大夫。
云城最好的医馆就是寿春堂,最好的大夫,就是刘神医,别无二号。
咦?资料写得不对,三岛国那些史家们也太能吹,整日说他们那位木十一准圣刀下无人生还。
这两个不就没死?
哼,他们明国的无情剑,都不是史家给总结的,那是他的敌人自己说的,说无情剑,一剑既出,幽冥路开,剑之璀璨,唯亡魂可阅。
就这般,他们明国也没见天吹。
穆青云失笑,这大概是背了太多资料的后遗症,看到什么都要联想。
到了寿春堂,抓完药,穆青云又同司徒青霜打探了下,云城比较好的武馆是哪个。
司徒青霜很随意地道:“云城武馆吧,官方的,白云门的卓燕飞承办。”
“卓燕飞是求真境的高手,只差一步就是破妄境,学的是白云门最漂亮的剑法——‘鹤梦’。”
“他参加过几轮国内的循环赛事,成绩很不错,还拿过两届状元。”
司徒青霜特别强调了‘漂亮’二字。
随意地说了几句,穆青云就提着药包回了家。
家里安安静静。
穆青云去煎好药,给岳玲送过去,张庆居然没第一时间过来找她麻烦。
听于妈妈说,这位老秀才正和几个朋友商量举试的事。
此时的明国,从太子改制以来,举试就从每三年一考,变成了每年一考,每年具体时间都不一样,按照需求来的,大体是在春末夏初时节。
最近两年,考举试的人越来越多,虽说录取人数不少,可还是很不好考。
改制后,只要身家清白,近亲里无作奸犯科之辈,所有人都能考举试。
县城衙门吏、户、礼、兵、刑、工六房分开,各自出题考试,考中了哪一房就去哪一房当差。
老人们早些年对此都很是不满,感觉清贵的读书人都染了俗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