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姐姐想看一回热闹,不如便与我们同往一遭?」
她直接就叫了声‘郭姐姐,。
郭盈今年不过十七,只比穆青云大一点点,若非阴差阳错做了张庆的小妾,可不就只是‘姐姐,而已。
「小姐和夫人既要同去,我有什么可顾忌的。」
郭盈脸上都在放光。
她是真不害怕。
这位可是卓燕飞的弟子!
卓燕飞是什么人?郭盈唯一一次见到卓燕飞其人,就在她们戏班子对面。
据说有个京城来的大人物,好像对方的舅舅是什么侍御史,反正乃天子近臣,很是跋扈嚣张。
对方当街言语无状,踩坏了小商贩的货物还耀武扬威,让卓燕飞的一个小弟子撞见,便拦了他一拦。
结果这位生了气,令身边护卫高手打伤了那孩子,还嘲笑辱骂。
卓燕飞得了消息,别说报仇不隔夜,那根本就连一时片刻都不肯等,当即纵马而至,把那群侍卫并公子哥都给打成了猪头。
又不知从哪翻出一堆罪状,提起公子哥去衙门问罪。
最后这厮被枷三日,游街示众。
郭盈亲眼见到了那一幕,当时卓燕飞打完人,就立在街边,向卖茶的老阿婆要了一碗粗茶,一碗茶饮尽,便拖了一连串的人粽子飞马而去。
她那会儿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羡慕的要命,不禁想,若是当年她运气好些,不去戏班子,反而有机会习武,拜在卓门主门下,那她这辈子想必都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
此时此刻,卓燕飞心爱的小弟子邀她去做件‘大事,,她是心向往之,只有激动。
明国从七十多年前开始,便彻底禁了人口买卖。
现在私底下所谓的买卖,只是约定俗成的习惯,下人们怕的也是主人家的势力。
真正说来,就没有卖身为奴这回事。
郭盈投孙玉芝,为避祸而已,孙玉芝象征性的给了二两银子罢了。
她签的契书,也是雇佣文书,连义女都没认。
早些年认义女的情况还多些,后来朝廷整治,读书人要脸,倒显少有蓄养奴婢,纳妾便认义女之事。
当年岳玲在江南唱戏一年多,攒下十里红妆,郭盈虽没她有名,唱戏的日子却不比她短,又甚美,光是她手头放的银子就有三百两。
外头钱庄内,她也存了五百两。
云城东边某村子里,她还偷偷买了十几亩山田,让她信得过的干兄弟给她看着。
这些山田她故意没买太好的,也不打算声张,是背着万一哪日落魄,好歹能有份托底的家产,不至于让她流离失所。
她家产加起来,可不比整个张家薄!
如今穆青云说要做靠山,郭盈立马就转换阵营,进入角色很快,暗示穆青云小姐需不需要我好好骂骂张庆啊?…
又对岳玲道「姐姐大好人才,万不能被那厮牵连。」
总而言之,现在的张庆实在不行,既无以前的美貌,也不年轻了,姐姐你这么好,不要不好意思嘛,赶紧把人踹掉再换一个更年轻的难道不香?
岳玲「……」
穆青云带着岳玲和郭盈两个,施施然去到书房。
一路走过,遇见好些丫鬟,仆妇,小厮,看这架势,张家倒仿佛恢复了往年的鼎盛似的。
张庆此时正在书房宴客。
长案上摆满了茶点名酒,左右都是他相熟的书生朋友。
孙玉芝和周平波两位公子坐在
上首位置。
一众书生言笑晏晏,说话都不着痕迹地捧孙玉芝和周平波,对张庆也十分客气。
张庆那股子志得意满,简直连这座屋子都要关不住。
穆青云进门时,就听边上有个长得瘦削的书生,笑呵呵地恭维道「张公这幅字,笔力遒劲,铁画银钩,当真是好字。」
张庆哈哈大笑「贤兄客气了,我还差得远。」
岳玲冷笑这倒是忘了当初提笔忘字,抓耳挠腮,还得我偷偷给递纸条解围的时候了。
张庆抬头,一眼看见穆青云和岳玲,话音立止,眉头紧蹙。
待看见郭姨娘一身素净,低眉顺眼地立在她们身后,脸色才放柔了些许「盈儿怎么来了?」
郭盈略抬头,冲他微微一笑,却并不开口。
张庆冷淡地瞟了岳玲一眼,怒道「你平日里什么正事都不做,我把蓉蓉和秀秀两个孩子交给你,你看看,你是怎么照顾她们的!」
「你既然上不能侍奉公婆,下不能照管儿女,这家自然也就不必你来当,让你把库房的钥匙给盈儿,你给就是,还敢不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