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污言秽语倾泻而出。
宋四听得瞠目结舌,左顾右盼,心里提了口气,衡量了下彼此的武力值,忽然发现如果在场的武者们要行凶,他真毫无办法。
一时间,宋四连忙过去想捂年轻人的嘴。
那年轻人更气,张口就咬。
宋四顿时飚出一脑门汗。
这厮一定是在找死。
更可怕的是,即便此时有武者当面弄死他,似乎也判不了太重。
根据明律,像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主动挑衅,激怒武者,致使武者一怒杀人的,一般都不采纳杀人者死的原则,而且可以赎。
交一笔钱,再去禁区执勤个一两年,事也就了了。
况且这属于惹了众怒,事情更不好办。
宋四愁得头发发麻,手足无措,偏那小子还在那儿跳脚骂人。
他越发战心惊地瑟瑟发抖。
但这会儿,满座的武者并不很生气。
幸亏这里是轮回赛的赛场,参赛者都是成熟稳重的高手,制怒都是基本功,个个有天塌不惊的耐性。
换成安邦定国赛的赛场,这位恐怕已经没了。
不过片刻,云城武馆就有几个弟子过来,和陈怡耳语几句。
陈怡不由瞠目,啧了声,接过师兄递来的资料塞给穆青云看。
这位很擅长说话,骂人的词汇众多的年轻人,经历竟是如此丰富。
他叫张修齐,本是长县县学的一名学子,后来因为构陷同学,被县学给开除了。
张修齐家里条件不好,被县学开除以后又坏了名声,渐渐越发愤世嫉俗,今天骂这个,明天骂那个。
因为别人都不爱搭理他,在他口中就成了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联手欺压良民。
穆青云“……”
长县待不住,搬到了云城,他这脾气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这位能人,创下过半年举告二十八次的壮举。
虽然每一次都没告到知县面前,下头捕快衙役就能处理。
他告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本乡本土的,绝大多数都一点问题没有,当然,少数还真被他说中了,确实有些问题,偏他说中的那几个,他反而没深入去咬。
反而是老实巴交的无辜者,被他盯上以后天天生气,气得火冒三丈。
好在云城是小地方,三步之内有亲戚,邻里关系亲密,倒没让他掀起太大风波。
就说豆腐坊的孙大,孙家在云城做了七十多年的买卖,把信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乡里乡亲的难道不信他,倒去信个外人?
这些被咬的人里,很多一开始都不认识张修齐,更别提得罪他。
如今张修齐在左邻右舍的口中有个绰号,‘疯狗’。
人人都说他是疯的。
穆青云的目光从张修齐那张正义凛然的脸上晃了下。
她听力极好,此时就听见观众席上由远及近,到处都是嗡嗡的议论声。
穆青云深吸了口气,冲陈怡使了个眼色。
陈怡摊开手,小声道“不是我。”
她什么都没做。
穆青云无奈“我发现今年江湖真是不太平,各大比赛都要出点乱子。”
也就是说话的工夫,观众席后面就挤进来很多人。
男女老少都有,有打扮得极富贵,极体面,也有人一身短衣,普普通通。
有从东面来的,有从西面至,刹那间蜂拥而上。
穆青云勐地一捂眼睛,顺手把宋四扒拉到一边,正好避开一鞋底。就见一个须发全白的白胡子老翁,气喘吁吁地冲出了观众席。
来时老态龙钟,步履蹒跚,一眼看到张修齐,老爷子的身体却是一股子力气骤然爆发,冲上去揪住张修齐的头发,连拉带扯“我打死你个王八蛋,我儿孝顺不孝顺,敢情就你知道?你整天躲我们家床板底下盯梢不成?”
“你随意嚷嚷几句,倒是不嫌事大,闹得我儿连学都不能上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是阎王爷么,你长了三只眼啊!”
那边又有个中年女子直接一爪子过去,挠得他脸上三道血口,“我闺女再嫁就是水性杨花?他奶奶个球,碍你什么事,你还贴大字报,我让你贴,我让你贴!”
另一只鞋拎手里就招呼上去。
张修齐被噼头盖脸地一打,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仔细看了看中年女子,反应过来,暴怒“你,你……我可是走访了整条街,问了好几个人,人人都说你闺女不要脸,不好好守寡和两个男人来往过密,怎么,她做得,别人还说不得?”
话音未落,又有四五个人扑上来厮打。
中年女子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