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晦气”这两字,赵家就跟炸了窝一样,都躲着二房几个孩子,生怕被他们沾上也跟着染了晦气。
尤其是赵老太夫妻俩最是信这些神神鬼鬼的,情急之下嘴上也跟着不客气起来。
赵大宝更是捞了把扫帚就要把他们二叔一家往外赶,那模样丝毫看不出是亲戚,反倒更像仇人了。
赵家的鸡飞狗跳引来了不少邻居看热闹,村长更是被吵得脑仁疼,拐杖猛敲了几下才让这一家子安静下来。
小幼娘没能抓到赵老太,又见村长爷爷生气了,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默默走回了爹娘身边。
“你们闹够了没有,还嫌赵家村的笑话不够多吗?这几日隔壁几个村子都传遍了,说我们赵家村出了杀人犯。现在老二他们好不容易回来了,冤屈也洗刷了,你们好好过日子不成吗?”村长叹息道。
然而赵家人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赵老太扯着嗓子道:“只要把二房分出去了,我们一家的日子肯定好好过!村长您也瞧见了,老二他们总是惹事,江秋娘都被抓进牢子里了,还不知道他们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呢。要是继续把老二一家留下来,我们全家迟早会被他们连累的!”
“娘,你可不能赶我们走呀,您不是还等着我和秋娘挣了钱,把大宝送去镇上读书吗?”赵老二又开始可怜兮兮的卖惨。
但赵家根本不吃这套。
赵老大道:“我儿子读书的钱我自己挣,用不着你操心。你们一家快些从屋里搬出去,别祸害了我们才好!”
村人们听到这里,才终于明白赵家这是嫌弃了二房,想把他们分出去呢。
见这个和事佬是彻底做不成了,村长叹了口气对赵老二几人道:“你们也瞧见了,你爹娘是铁了心要把你们一家分出去,你是个什么想法?”
“我不分家,分出去我们一家就没活路了。”赵老二立刻道。
江秋娘和几个孩子也纷纷摇头,小幼娘也奶声奶气祈求道:“奶别赶我们走,爹和娘会孝敬奶,幼娘和哥哥姐姐们也孝敬爷奶,我们一定好好听话,别赶我们走好不好?”
赵老太冷哼一声:“你们一家子丧门星,刚回了村就落水,回家之后就惹得我们全家不得安宁,现如今更是惹上了官司。再把你们留下,整个赵家都得被你们带晦气了。老娘今儿个就发话了,你们必须得分出去!”
见赵老太态度果决,二房一家又朝赵老大和赵老三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但几个人纷纷移开了视线,对他们求救的眼神视而不见。
如此明显的排斥,即便是不知事的小幼娘都清楚地感觉到了赵家人对他们的不喜。
她把小脑袋埋进了娘亲的怀里,有些难过道:“爷和奶不喜欢我们,伯伯叔叔和婶婶也不喜欢我们。娘,我们是不是真的要被赶出去睡田坎了?”
小幼娘想起从前奶和大伯娘说要把她丢出去睡田坎的话,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担忧。
秋夜的田坎可冷了,还有好多虫子。他们睡在那里会不会被虫子咬脚趾头啊?
江秋娘只是长叹一声,把不及自己胯骨高的小幼娘又往怀里按了按。
一家子垂头丧气的模样被村长看在眼里,他冷声继续发问:“看样子你们是非分家不可了,那你们打算怎么个分法?”
“先前您不是都问过了嘛,就按照您说的那么分就好。”最后还是作为一家之主的赵老栓硬着头皮出来说话了。
但村长却好似没听懂他说什么一样,非要赵家人把他们要如何分家当着门外那么多村人的面说一遍。
赵老栓嘴边动了又动,就是说不出口。
赵老太早就厌了二儿子一家,索性撕破脸皮道:“我们要把老二分出去,叫他们净身出户!”
这话一出口,看热闹的村人们都给惊了一跳。赵家村不是没有分家单过的,多数也都是给老大分的多一些,父母跟着老大过活。还从没有哪家只把一个儿子分出去,还啥也不给的。
村人们登时议论了起来,赵家的几个邻居老太太看向赵老太的眼神也多了分鄙夷。
村长道:“你们真不打算给老二一家子留条活路?”
“村长这是什么话,我们哪里没给二弟留活路了?这不是家里困难,自家都要揭不开锅了。先前二弟和弟媳还拿走了娘攒下的银子没给,那些银子就当是给二弟的分家钱吧。”刘翠云生怕这事儿会坏了自家名声,站出来开始哭诉起自家的不容易。
刚刚还站在赵老二这边的村人们一听银子的事儿,瞬间又倒戈向赵家人了。
“伯娘倒是会诬陷人,你说我们拿了银子,可我们这哪里像有银子的样子?诸位瞧瞧我们一家身上的衣裳,全是爷奶不要了的旧衣裳,若我们一家真有银子,为何不买了新衣裳来穿?”这回开口的却是让人意想不到的赵三宝。
被他这么一提点,众人这才看清了他们身上松松垮垮的衣裳,也顺便看清了这一家子瘦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