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时虽颇受家人的宠爱,但并不是在溺爱无度的环境下成长的。为了回应大家的期待,他总是以最高标准来鞭策自己努力学习,并未因自己是哥儿的身份而有所懈怠。
因此,乐清时一直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
既然决定改变一下自己阴郁自闭的形象,乐清时从厕所一出来就直奔衣……没有衣柜。
乐清时:“。”
乐清时轻呼口气,并不气馁,自然地朝身边的女佣问道:“我的衣物放在何处?”
女佣一噎,眼神怪异地瞄了少年一眼,又很快垂下。大少爷怎么吃错药之后,说话都变得文绉绉的了?
不过……倒是比之前讨人喜欢些。
女佣指了个方向:“就在那儿。”
乐清时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找到了放在床边地板上的一个小背包。
曾经衣物饰品多到要另起屋子存放的乐清时:“……”
少年眨眨眼睛,很快又振作起来。
没关系!衣服这种身外之物贵精不贵多!
乐清时自己就绣工了得,他再清楚不过了,只要一件衣裳针脚细密、布料扎实,哪怕穿上十几年也不会松垮变形。
少年这么想着,然后从背包里抽出了一条破洞裤。
乐清时:“…………”
乐清时瞳孔地震。
少年睫毛颤了颤,心口泛起一丝替原主愤怒的细密的痛。好半晌,他才搜肠刮肚地低声骂出一句毕生说出最难听的话语:“这生而不养的老东西!”
自己穿得人模狗样的,竟让孩子穿这种破烂!
可惜自己手上暂时也无针线,不能将这几块破洞给补起来。
乐清时无声叹了口气,查看了一下原主的个人资产,不出意料确实少得可怜,只有两身怪模怪样的衣服和一个不知道拿来做什么的薄薄的黑色小方砖,除此之外就什么也不剩了。
这也太寒碜了,乐清时心里盘算了一下,当晚就跟乐父提出了要出去的要求。
此言一出,餐桌上众人吃饭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乐父怒极反笑:“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还是你觉得有逃走的希望?”
乐棋的眼睛转了转,很善解人意似的道:“哥哥可是看见我们吃得好,自己只能喝米汤,感觉不平衡了?哎哟别闹脾气啦,这也不是我们想要虐待你呀。谁让哥哥你要做傻事呢,是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喝米汤的。”
少年一边笑着这样说,一边又夹了一只大龙虾慢悠悠地剥着。
乐清时连一个视线都没分给他,神色冷淡地开口:“我只是想出去置办点东西。你不是要让我嫁人?要嫁给顾家,最起码我得收拾得干净一些吧。”
乐康没想到乐清时这块倔骨头会突然改了口风,一时犹疑着没有说话。
冯益兰连忙接过话头:“好呀好呀,清时能想通就最好了,毕竟结婚是两家人的事,只有一头热是行不通的。”
但冯益兰也怕少年是假意答应然后贼心不死的逃跑,便朝自己的儿女道:“反正乐棋乐画在家待着也没事做,不如陪哥哥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被点到名字的少女一点也不给面子,当即就翻了个白眼,敷衍道:“我不去,我要上礼仪课的。”
她才不想管眼前这个散发着穷酸气的人叫大哥呢,跟他一块走在路上都嫌丢人!万一遇上自己的小姐妹,她的脸就不用要了!
乐棋倒是答应了,弯起的眼睛流泻出倨傲的光:“好啊,就当散个步吧,正好我也很久没做皮肤管理了。而且……哥哥应该也没有接触过高级奢华的场所吧,要是让他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呢。”
“毕竟……有些地方需要vip身份才能进入呢,要是哥哥门都没进就被人赶出来就不好了,闹了笑话,丢的也是乐家的脸。所以还是由我来陪哥哥吧,我去的频繁,人家都认识我的,不用出示会员证明也能畅通无阻~”
妻儿一唱一和,乐康的脸色也稍微好转了些,粗粗的嗯了一声,又道:“看紧你哥哥,一会再带几个保镖出门。”
乐清时这才分给乐棋一个眼神,凉凉的如剔透的玻璃珠。
少年下颌微挑,纤长的睫毛却低低地垂着,用很轻慢的眼神在对方脸上轻扫而过,声音上扬如逗猫棒上的羽毛:“那我先谢谢弟弟帮我提东西了。”
乐棋一愣,随即笑容有些僵硬。
提东西……这个没文化的乡巴佬在说什么?
乐清时这个莽撞粗鲁的蠢货不应该被他那番话气得理智全无,像个泼妇一样的冲上来骂他吗,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
乐棋不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好像是看着一个提鞋小厮一般,懒洋洋的,却又让人不敢反抗。
被乐清时这么一搭腔,倒显得自己像上赶着当奴才了似的……
乐画不乐意了,尖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