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谨臣敏锐捕捉到了白海泽眼底闪烁的冷光,他鄙视着白海泽的目光一瞬凌寒如刀。
白海泽骤然回过神,叹了声道。
“栀栀,当着你妈妈的面,爸爸不想和你多争执,你妈妈在天之灵看到,一定也会伤心难过的。”
白海泽言罢,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没再多说什么,迈步要走。
南老爷子却蓦然沉声开口,“往后这里你都不要再来了。”
白海泽闻言,脚步猛的一顿,神情震动的看向南老爷子。
“岳父,您说什么?”
不让他再来墓园了?
这一片是南氏的墓园,白海泽是南家的上门女婿。
他从前并不喜欢来这里,一来是墓园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晦气的很。
再来,他是上门女婿,将来他过世了,按理说也是要进南氏墓园的。
南俪晴墓碑旁边那处空地,就是留给他的。
他也会埋在这里,可他姓白,不姓南。
这让他感觉无比的耻辱难受,像明晃晃的提示他,他在南家卑微的身份。
可是现在南老爷子突然说他以后都不要再来这里了,白海泽的心里竟然闪过一丝茫然和惊慌,以及不可置信。
却独独没有开心高兴。
他知道南老爷子的意思,这是不再将他当南家女婿看待了,也不当南家人看待的意思了。
可明明,在十多年前,他跪在南老爷子和南老太太面前要和楚沐兰结婚的时候,南老爷子都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
“岳父,我亡妻在这里,您不让我来,晴晴她会难过……”
白海泽急声说道,他看向南俪晴的墓碑,依旧那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
南老爷子冷笑了声。
本来当着女儿的墓碑,他不想弄的太难看,还想给白海泽留一份体面。
但既然白海泽不要体面,到了这时候还这幅模样恶心他们,他就遂了白海泽的意,将话说的明白点好了。
“你配提晴晴吗?白海泽,自从你到南家,南家何曾有半点对不住你的地方?我女儿怕你受委屈,更是处处体谅你,在外给足了你面子!
她过世,体恤你还年轻,还觉得对不住你,把她手中的股份全部都留给了你!
你以为你非要和楚沐兰在一起,我那么生气为何最后还是同意了?”
南老爷子说着眼眶潮热,闭了闭眼才蓦的睁开,眼里都是愤怒和懊悔。
“那是因为晴晴临终前,她拉着我的手,她说她对不起你,让你年纪轻轻的就成了鳏夫。说往后岁月漫长,你如果遇到了喜欢的人,想要另娶,让我不要难过也不要阻拦,成全你!晴晴她甚至说,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她能真心对待你和孩子,她便祝福你们!”
南老爷子当时听女儿留下这样的遗言,真是心痛如绞。
但对上女儿恳求的目光,他又无法不答应。
“晴晴她当时……她是这样说的吗?我不知道,我……”
白海泽愣住,面色有些泛白。
他转身下意识的想要去看南俪晴的墓碑,可转到了一半却又停下来,眼神躲闪,竟有些不敢看过去。
他和南俪晴是初恋,是从学生时代就真挚的热烈的相爱过的。
他以为他们会美满一生的,但是当他真的做了南家的上门女婿。
才知道,现实和想象的并不相同。
随着南俪晴渐渐接触南氏集团的事务,他也慢慢的褪去了校园时的男神光环,成为陪衬。
即便是南家人从来没有羞辱苛责过他,相反对他颇为恩厚。
可越是如此,他便越觉得南家人高高在上,都看不起他。
就像他不管走到哪里,那些都如影随形的鄙夷目光一般。
多浓的年少爱恋,也都在这样日复一日的自卑扭曲心理下消磨掉了。
更不要说,后来南俪晴生病,一直缠绵病榻。
美貌不再,脾气不好,其实早在南俪晴还活着的时候,他对南俪晴便早就没爱了。
但他没想到,南俪晴临终时竟然还给老爷子留下了这样的遗言。
南老爷子目光锐利盯着白海泽,怒声道。
“可笑我当时答应晴晴的时候,都还没有意识到,她为什么会说不管那个人是谁!后来看到你和楚沐兰跪在南家门口,我才恍然,晴晴说的竟然是楚沐兰!她是早就看出了苗头,还是你们早在晴晴还没合眼时就已经勾搭成奸了?!”
南老爷子震怒着,用力的砸了下手中拐杖。
拐杖敲在青石板地面上,声音沉沉的,就像敲打在白海泽的心头一般。
他脸色又白了两分,激动的摇头道。
“岳父,我绝对没有!我敢当着晴晴的墓碑发誓,在她生前,我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住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