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林同志’‘林兽医’‘林雪君同志’,既没有亲昵地唤‘雪君’,也没有叫‘小梅’。
大概在每个深切地明白妹妹为牧民做的事情有多么重要的人心中,她的身份都不可能单纯的只是位亲切的‘朋友’‘晚辈’。
妹妹不止生活在社员同志们的亲切友谊之中,她还生活在大家的认同和敬爱里。
篝火被点燃,暖风吹散夜晚的秋意凉。
林雪松的脸被火光照映得线条柔和,白日阳光里军人般坚毅的线条被夜晚的光影涂抹得温柔了,变成最最慈爱且满怀欣慰的兄长。
在大队长点头肯定了他的回答后,两个人齐声笑起来。
林雪君带着苏木饮马归来,又坐回林雪松身边。
她手指压在口唇上,用力一吹,呼哨声响,远处高草丛中立即有一只黑白相间的大狗抬起头,停顿两秒,便撒丫子奔了过来。
另一边毡包背阴处,与黑暗和土色融为一体的大狼也站起身,抖擞下毛发,伸个懒腰,入秋开始变厚变长的狼毛一瞬蓬松,使黑脸狼体型看起来大了一倍。狼眼往四处扫视一圈儿后,它也迈开闲适的步伐,走进篝火照耀的明亮处,悄无生息地向林雪君走来。
“看,这是我的牧羊犬,糖豆。”林雪君搂过边牧的脖子,在它摇着尾巴舔她下颌时将它推到林雪松面前。
拍拍它厚实的背,肉乎乎的屁股,强健的后腿,她骄傲地道:
“草原上最肥的牧羊犬。”
在大哥伸手去摸糖豆时,林雪君又拽着黑脸狼的前爪强行将酷酷的大狼抱在了怀里。
不理大狼呲牙低吼的不满反应,她将脸在它嘴巴边蹭了蹭,逼它舔一口自己的下颌,才搂住沃勒,抬头对大哥道:
“看!这是我养的护卫狼,叫沃勒。瞧瞧这狼牙,看着这大耳朵,还有这熊一样的体型。
“你看它的头,比狗的头大吧?”
林雪松抬起头,对上黑脸狼绿油油的眼睛后,背脊上便生理性地立起一层汗毛。
然后,他便瞧见自家妹妹抬高手掌,一下又一下地将大狼屁股拍得啪啪响,嘴上还混不在意地炫耀:
“老结实了,草原上最英武的狼。
“你摸摸。”
林雪松抬起头,低头对上大狼呲起的白森森狼牙,和不高兴时阴森森的狼眼睛,扯唇苦笑:
“就不摸了吧。”
“那可不行。你摸了糖豆却不摸沃勒,狼可小心眼了,它会生气的。”林雪君立即不认同地摇头,怎么可以‘顾狗失狼’呢。
“……”林雪松。他觉得他摸了它,它才会生气吧。
最后耐不过妹妹热情相劝,林雪松只得壮着胆子摸了上去。
掌心下是出乎意料厚实又扎手的狼毛,隔着毛发,他隐约触碰到蓄势待发的强健肌肉和充满生命力的体温。
一股莫名的情绪悄悄涌上,直到收回手后仍久久无法淡忘。
这就是抚摸充满野性的动物的感受吗?
还想摸。
他望着林雪君拥抱呲牙的沃勒时幸福的表情,隐约体会到了妹妹的快乐。
在抚摸狼、拥抱狼的时刻,大概会产生近似‘征服自然’般的快乐吧。
给与人类拥抱的草原狼沃勒,大概就是凛冽的大自然最温柔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