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像现在似的,连内史腾是谁夏稚唯都不一定知道。
另一边,稚唯并不能听清两位大人在咬耳朵悄悄说什么,她也不能自行离开,就只能站在原地假装走神。
直到听蒙恬转过头语气轻快地告诉她,她马上就要成为咸阳学室的一名插班生兼走读旁听生——
稚唯:“???”
不刚才还只是看书简自主学习吗?
这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进阶到上学了?
学室之事不是只有公子扶苏提过那么一次吗?
难道这就是父子思想的共通性?
还是说……
稚唯暗中向蒙恬发射“死亡射线”。
定是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挑事!
蒙恬抚掌笑道:“高兴吗?开心吗?阿唯可要好好感激王、我家长辈啊!”
稚唯:“……”
稚唯努力扯起嘴角,一字一句道:“惊喜太过,阿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真是……多谢各位尊者厚爱。”
秦王政宽容地道:“无妨。
”
他若是想听那些深入肺腑的感激言语,何必为难夏稚唯,是赵高没嘴还是李斯没笔?对他来说,小女子说再多都不如她多做些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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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说,你每日总结医诊记录、规整药材、计算耗损等等,那想必是对食肆经营情况了如指掌。”
秦王政一句话拉回政事。
稚唯闻弦歌而知雅意,收敛起那些繁绪,认真回道:“是,长者若是有兴趣,阿唯便啰嗦两句?”
秦王政露出一丝笑意,反问道:“这两间食肆的种种布置,都是你的经验,你就打算这么直接告诉我们?”
稚唯眨眨眼,表露希冀道:“不瞒长者,阿唯确实有心向外界寻求帮助。”
对小女子的实诚很受用,秦王政微抬下巴:“说说看。”
“恕小女失礼。”
稚唯从袖袋里抽出一张卷起的树皮,小心展开,同时思索着用词,慢慢讲道。
“据阿唯的记录,这段时间来寻医问药的黔首多达几百人。只每逢大风、降温天气,来自咸阳西面方向的病者就会增多,有许多黔首询问能否将药汤带给乡邻喝,可见生病者众,这西面中,又以当柳里、沙寿里、成阳里为重。”
秦王政立马意识到咸阳西怕是民居出了问题,大手向前一伸。
稚唯将树皮递交给他,简单解释道:“阿唯怕忘了。记得有些潦草。”
秦王政垂眸扫视,树皮上略带晕染的字迹不是墨字,有点像后宫女子所用的画眉之物划出的痕迹,但那种出自少府的精致造物夏稚唯肯定用不起。
他随口问了句“用什么写的”,继续看下去,树皮左边列着几行日期、对应的天气,右边是咸阳八个方向的病患人数,最底下是小女子自己写的重点提要和总结,一目了然。
“是炭笔。”稚唯从腰间的小包里掏出一根被树叶包裹的木炭棒,“大父他们做工时偶尔找不到刀笔,就用这个随手来画线,很方便,就是太容易断。”
关于夏稚唯的家庭状况秦王政早就知道,稍一回忆就记起这一家子集齐了医家、墨家和商家三种行业。
这么一想,抛开各人性格不提,夏家竟都是心灵手巧、心思活泛之辈,除了那位妇媪似乎很普通,老者、青年和小女子的作为都给他留下了印象。
是很奇特的一家。
秦王政准备等下就让人去查咸阳西的情况,重点是如果真有灾情,那相关秦吏是否失职没有上报、处理。
他点点树皮,接着问:“为什么重点提要里写着''西南''?”
“因为那几个来自西南方向的病者,他们无一例外,都不是来治疗伤寒的,而是为治瘿病。”
稚唯说到这里,蹙眉道:“可就算来治疗,他们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对是否治疗成功并不抱希望,据说那边整个乡里都有这病,只是分程度轻重罢了。”
秦王政和蒙恬罕见地没反应过来。
蒙恬迟疑地重复问道:“阿唯方才说的是……瘿病
?”
稚唯肯定道:“嗯。”
秦王政略去蒙恬追问的“你能确定吗”“瘿病者竟然敢出村”等等问题,从小女子的态度中察觉到什么,他直言问:“你能治?”
稚唯没有大包大揽,她无奈答道:“这病主要跟水土、饮食有关。轻症者可以治,重症很难……怕是要迁徙到海边定居才可以缓解。”
甲状腺疾病严重的要终身服药,这里没有西药,中药所用的主药以海带、海草等含碘量高的海产品为主。
可这里是战国末至秦朝时期,海产品采集再运到内陆成本不低,稚唯不可能要求病患日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