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夏媪与韩母嘀咕两句后,又跑回屋里拿了什么东西,爬上马车往书箱里塞。
在其他乡民的注视下,稚唯继续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系统调侃道:“我的唯,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大家肯定在心里腹诽我娇气或者大父大母过于溺爱我?]
即便日出时分天光熹微,光线不甚明朗,稚唯也能猜到周围乡民怔愣、好笑、或是异样的眼神中充满着什么意味。
但那又如何?
来自大父大母的关心,她不想拒绝。
“不,不是这个声音。”系统否定道。
[那是什么?]稚唯疑惑。
“是你的书箱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
稚唯下意识回头,看到马车角落装满零食,确实快要合不上的箱子,脸上微笑的表情快要裂开了。
“好了好了大母!够了够了!”
稚唯连忙劝阻第不知道多少次要爬上马车的夏媪,决定还是拒绝一下这过分的关心。
——她可不想上课的时候,老师说拿出你们的书和文具来?_[(,她却摸出一包包的糕点和吃食。
“大母,我就算分给同窗,这些东西也吃不了。”稚唯无奈道。
“谁说分给同窗了?”
夏媪一脸恨铁不成钢,拉着女孙小声嘱咐道,“学室里都是男弟子,你一个小女子进去难免会受到关注。但咱又不惦记着做秦吏,跟他们没有利益冲突,你不必给他们好脸色看,省得被轻视欺负。”
稚唯微愣,先不说以后做不做官吏的问题,她从夏媪的语气中回过味来。
“那这是,送给师长的?”
稚唯有些哭笑不得。
“这估计不行,”她告诉大母,“在大秦,官吏收受贿赂是犯法的,学室的先生都是法吏呢。”
“那还有学室里打杂的呢。”夏媪淡定地道,“别小看那些小人物……你情况特殊,在学室估计处处不便,多结善缘总没坏处。”
好家伙,稚唯忍俊不禁,笼络底层民众的路子是让夏媪摸透了。
“至于你说的''贿赂''问题。”夏媪生怕女孙在外面吃亏,还低声教她钻漏洞,“先不说你们师长品性如何,一口吃的,吃了就没了……你懂吧?而且你一个不懂秦律的小女子,也没人跟你计较……”
“好~我知道了大母,放心吧。”
稚唯一一耐心应着。
她不是真的小孩子,她就是犯懒,打从一开始没有抱着要跟学室同窗打好关系的心,也不准备在学室耗费多少精力,只是为了防止万一遇到什么事,才在荷包里揣了一把秦半两以备不便。
但现在既然装都装了……
稚唯拍拍填满零食的小书箱。
嗯,现在想想,就算价值等同,货币相较于布、粮也比较珍贵,既然大母有所准备,那秦半两能省就省吧。
况且夏翁夏媪对她都是一片慈爱之心,今天是第一天,想必等之后他们适应她上学的节奏就好了。
此时稚唯想不到她会在学室遇见什么样的人,以及零食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见天色不早,趁着二老缓口气的功夫,她赶紧结束告别,叫人启程出发。
“辛苦林阿兄你们送我。”
同在马车里的韩林浅笑道:“我们去商铺与你是顺路的。而且,还是我们借了阿唯的光。”
稚唯打着哈欠,不以为意道:“都是大父的功劳。”
韩林听着耳边哒哒的马蹄声,目光越过驾车的商队成员的肩膀,看着前面欢快的小马驹,笑而不语。
以夏翁的爵位确实可以拥有一匹马,但能拥有一匹优良战马的后代,就绝对是某些人的特别关照。
及至市集门口,韩林带着稚唯那些医诊记录下车,准备等会儿转交给夏无且,马车继续送稚唯到咸阳学室。
只是临走前。
“阿唯醒醒,”韩林头疼地唤醒迷迷糊糊的小女子,嘱咐道,“别再睡了啊!”
“啊哈
……好……”
早起的精神头过去后,稚唯两眼无神。
这凌晨起床上学的待遇,真是一天就受够了!
[要不明天我就不来了叭(轻轻)。]
你清醒点,?_[(”系统无语道,“这都还没到校门口……说好的给天家父子面子吗?”
[统,其实你仔细想一想,他们的面子很重要吗?!]
系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女公子,到了呦。”充当临时车夫的商队成员轻声唤道。
系统紧随其后道:“我劝你想清楚。”
……好吧,是挺重要的。
稚唯欲哭无泪,认命地爬下马车,被风吹得一个激灵,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