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娥也看了一眼外面,‘叶红红’她觉得眼熟,但并不认识。尚功局的宫女是很多的,对方和她并不在一个司,不认识也是常事。
看起来叶红红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女孩,她养母收养她应该没有别的念头,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压榨她。这种养母女的关系也不罕见,一些年老宫女也有‘养儿防老’的念头呢!不过,这种养母女的关系有个前提,那就是收养女的老宫女必须有些情面。
不然的话,养女实在过不下去了,闹起来,教女官见了,总要有个裁决,到时候肯定是人财两空...毕竟是养母女,不是亲母女,用孝道大旗也难压着。
叶红红的养母就是一个这样有些情面的老宫女,所以她能放心压榨叶红红,如今闹起来,估计也就是被尚功责备一两句就轻轻放过了——结果也确实如此。
素娥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事,但每次听说或看见时,还是会有些庆幸。不管顾尚功是为了什么收她做养女,至少过去数年她得到的都是恩惠。
所以当顾尚功去世的消息传来时,她也难过失落了好几天...顾尚功去世的事其实并没有特意传到宫里,但新的尚功选出来了,大家自然都明白了。这一次当上尚功的是司制司的一位司制,大家都说她是曹婉仪的人,讨好了曹婉仪这才有了升官的机会。
毕竟尚功局四司,有八个‘司’字女官,论起来她并不是最有资格的。
‘婉仪’是嫔位的封号之一,曹婉仪原名曹花容,人如其名,生的花容月貌,如今正是最受宠的妃嫔。大家都说,如果不是妃位上人满了,她肯定能封妃,而不是如现在这样,只能做个嫔位之首(所有嫔都是正三品,不过根据嫔的封号不同,大家都有一个潜在的排序)。
罗司珍为尚功之位的归属非常不高兴,虽然没在人前表露,但素娥和她打交道多了,是能感觉到的——说起来,顾尚功去了,她本来是最有可能接班的选项呢。
素娥将新画好的一些首饰设计图交给罗司珍,罗司珍没像平常一样一张一张看,只看了最上面两张,就将一沓设计图放到了桌上:“素娥你做事我一向是满意的,这几年司珍司得上头娘娘喜欢,你居功至伟......”
素娥让了让,连说‘不敢’。
罗司珍笑了:“有什么不敢的?有本事就是有本事!只是你差在出身,若你是‘八月良家子’,现在至少是个掌珍。若是运气好,有人让位置,‘典’字女官也做得...可如今么,依旧只能做个普通宫女,做得再好,立了功,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私身宫女不是做不上女官,只是很少见,非得付出比‘八月良家子’多得多的努力,以及一些运气,才能做到一样的位置。
素娥没有回这话,没法回。而见她如此反应,罗司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而道:“听说你有意争个女史的位置?”
“按理说,你的能耐做个女史尽够了,只是如今位置没空出来...且看看吧,等有了位置,我便向上举荐你。”
“多谢司珍大人!奴实不知如何回报您一直以来的关顾之情。”素娥客气而恭敬地道。
这当然不是最合心的那种反应,但也挑不出错了。罗司珍仔细看了看素娥,轻笑了一声:“...素娥,你是顾尚功养大的,总该知道,这世上处处都讲究一个出身,而最不用讲究出身的,其实就在这宫里。”
“宫女熬成女官,就是要有‘八月良家子’的出身,不然再有本事也千难万难。可后宫呢,一夜之间青云直上的例子太多了——如今顾尚功不在了没错,但你也不用担心,若你有什么打算,看在过往情分,我能帮的也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