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提了去,这几日也有些燥热了,喝些饮子去热清火最好不过...这壶不是内膳房的,是我自己的,到时候你记得还就好。”
乌黑的陶罐用绳子结了,方便提拿。席玫瑰揭开盖子闻了一口,味道十分清香酸甜。即使不知道这是哪种饮子,也估摸出是自己会喜欢的风味,便也没推辞,伸手接过后谢道:“多谢你这也想着我!估摸着晚间就能还你罐子了,这饮子大家都爱喝,回头一下就喝完了。”
席玫瑰自然也不会一罐饮子自己一个人喝,回去后还是和大家分享。这一罐看起来不少,但几个人来喝的话,一个人大半碗,也当不得一回分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席玫瑰提了饮子回去下所,用井水湃过的饮子算是凉的了,酸酸甜甜十分好喝,一人大半碗很快就喝完了。同住一间房的小宫女乖觉,主动拿了罐子和碗出去清洗,席玫瑰就和其他人留在屋子里说话。
“...这饮子若是用冰,风味应该更佳。可惜如今还不到用冰的时候,冰窖还未打开呢!”有人惋
惜道。
“其实娘子要用冰,也不是用不上。便是宫里的冰窖因着规矩,不到时候不能开,那民间的呢?民间冰窖可不讲规矩,有钱就能买冰!往年盛夏之前,宫里头那些冰是哪里来的?还不是从宫外运来的!别说官家、圣人那儿L了,就是御膳房这些地方,宫里冰窖不开窖,也不妨碍他们该用冰时用冰啊!”
咱们娘子讲规矩么,这些年也没有在这等事上掉以轻心过。??[”
其实也不是素娥‘讲规矩’,实在是她人在古代后,很多物欲自然就消失了。毕竟那些东西再好也就是那么回事,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属实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就比如用冰这件事,怎么都比不上现代的冰箱和空调,渐渐的素娥也就无所谓了。
有冰度夏当然好,但没冰、冰少的时候她也不在意,没动力去破坏规矩。
“咱们娘子讲规矩,却不代表人人都是讲规矩的。”有人轻轻哼了一声:“说到冰,我可听说了,因着今岁热得早、热得快,不少殿阁中已经闹着要用冰了!便是房中摆不上冰山,也该膳房里用上冰,冰鉴之类也要有。”
“为了这个,就叫内宦弄冰进宫...比起平常夹带东西,这算是过明路,不也没人说?”宫人经常需要宫外的东西,一些能出宫的人都会夹带东西,这算是一种牟利手段了。但那到底是偷偷夹带,和现在这种光明正大弄冰进来是不同的,现在这样看着可不像了!
“没人说归没人说,可焉能不议论?那几个从宫外买冰的娘娘,无事也就罢了,不过被议论几句。可一旦有什么事,这些旧账就得被翻出来...除非这从宫外买冰的事渐渐成了定例,上了宫中采购的账本。如此坏规矩的事成了规矩之内——只是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成?”
“是啊,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席玫瑰想了一下说道:“说到这些事,娘子确实自来不同,都不能说是小心谨慎了,而是习惯如此,心里真不在乎。不然以娘子如今形势,怎么也该有些得意,小小放纵一回吧?”
这不是席玫瑰瞎说的,实在是如今的素娥烈火烹油,实在是太红了!
当一个皇帝的宠妃到底能夸张到什么地步?如今素娥才算是真正体会到。这么说吧,如今的她在宫里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没有人会驳她一句话!哪怕她说一句月亮是方的,大家也只会绞尽脑汁圆这话,并且要圆的毫不勉强。
甚至宫外,也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攀附素娥——大家都知道宫里的高娘娘在官家面前说话管用,谁不想通过她办事呢?而‘最糟糕’的是,素娥如果真的愿意,是真能给那些人把事办成的!
就比说之前在上阳宫时,远亲宗室们不想郭敞改革宗室之事。若素娥真被说动,在郭敞面前进言,素娥有一种感觉,郭敞会给她面子,叫她得偿所愿的。这固然会消耗她在郭敞那里的好感,但能办成就很了不起了!
这倒也不是说郭敞是个昏君了,而是封建社会就是这样的。哪怕是圣主明君在位,他
们也会优先给自己人‘好处’,若是自己人都养不熟,谈什么稳定统治——既然是这么个生态,为了自己人的一些私心改变一些政策也就不算什么了。
是的,这于国无利,但那终究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类似的事不多,可每年总有那么几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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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郭敞那么坚持改革宗室之事,那是没有关键人物出来站台!不然的话,也是有协调的余地的。为什么那些远亲宗室为此四处奔走,正是因为若能找到关键人,那是真的有用哇!
总之,素娥如今的状态近乎于‘无所不能’,凡是她开口就没有不成的。实在不行了,对郭敞说,那不成也得成——这样的状态着实容易叫人迷失,不说历史上那些宠妃了,就是如今宫里,不少恃宠而骄的妃嫔,也是明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