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轩,阿轩?”
徐槿瑜见齐景轩像条死鱼似的瘫在美人榻上,怎么叫也不应,便伸手推了推他。
齐景轩正思索着那弓箭手还有可能藏在哪里,此时思绪被打断,只能闭了闭眼,坐起身道:“怎么了?找我何事?”
徐槿瑜瞥他一眼,啧啧两声:“你变了,从前我找你你只会问我去哪里,玩什么,从不会问找你何事。”
“如今你要娶王妃了,我这个做兄弟的就只有有事才能来找你了。”
他说着作势转身,摇头摆脑作出一副痛心状:“你既不耐见我,那我走就是了。”
本以为齐景轩好歹会叫他一声,哪知他才一转身,身后人便又躺回了美人榻上,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房中此时只有他们二人,徐槿瑜不似在外面那般时刻注意身为成安侯世子的仪态,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往美人榻上踢了一脚。
“起来,给我腾个地方!”
齐景轩再次坐起身,把美人榻腾出半边。
徐槿瑜在他侧旁坐下,喝了口方才下人倒好的茶,这才道:“派去奉阳的人回来了,翠玲的妹妹两个月前被人从她二叔家接走了。”
“对方自称是我侯府中人,说翠玲被许给了府中一管事,不日就将成婚,希望她妹妹能参加她的婚宴,送她出嫁。正巧他外出办事路过奉阳,翠玲便托他过来带个话,顺便将她妹妹捎去京城。”
“她妹妹见那人手中持有翠玲的信物,不疑有他,跟二叔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她二叔不放心,还派了个人跟着,但那人……那人现在和翠玲的妹妹一样,不知所踪,我怀疑他们已经遇害了。”
齐景轩默默听着,毫无反应,徐槿瑜见状忍不住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这一趟等于白跑,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你不着急吗?”
着急?
齐景轩扯了扯嘴角:“着急有什么用?我若没猜错,派去梁成继老家的人也回来了吧?是不是同样什么都没查到。”
徐槿瑜闻言一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你怎么知道……”
梁成继便是先前齐景轩让查的那个书生,他家离京城倒不像奉阳那么远,派去的人前两天就回来了,但那里的线索比翠玲老家的还少。
翠玲老家那边好歹打听到确实有人把翠玲妹妹接走了,但梁成继那边压根没人跟他母亲弟弟接触过,这一老一小还跟家里等着梁成继回信,看他能不能想办法凑些钱回去给他母亲治病呢。
“收买梁成继的人显然比威胁翠玲的人要谨慎得多,他们只是打听到梁成继家里的情况,以此收买利用他,但跟他老家那边毫无接触,自然也就没有线索可言。”
“正是因为如此,我没好意思第一时间来找你,想着等奉阳那边传回信再说,谁知道……”
谁知道奉阳那里同样没什么进展。
“不过你放心,接走翠玲那人在奉阳露了脸,我已
经让人画了画像送去官府,从京城到奉阳沿途的府衙都会仔细盘查,总会查到线索的。”
两个大活人,总不会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只要沿途查找,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齐景轩颔首,脸上神情仍旧没什么变化。
这一切都跟他预料的差不多,因为前面几世就是这样的。
他那时虽然被关在王府,但外面的消息还是时不时能传进去。
在他离京之前,父皇和三法司都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而他自事发后最短在京城待了二十日左右,最长一次也就不到一个月。
也就是说,起码这一个月内,是查不到什么线索的。
至于之后……
齐景轩死的那八次里,七次都未能抵达封地就没命了,自然也不知后续如何。唯一一次平安抵达封地,才半个月他就又死了,派去京城打探消息的人还在路上都没来得及回来呢。
眼下距离事发也就大半个月,除非幕后人做出什么和前几世大相径庭的事,不然估计依然会和以前一样,一时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对了,”徐槿瑜忽又道,“我让人把梁成继的母亲接来京城治病了,顺便把他弟弟也接来了。”
“梁成继的母亲倒是个很通情理之人,来了之后看出梁成继不对劲,问明缘由后以病情相逼,让梁成继对我坦白实情,当初到底有没有被人收买做不该做的事,他若不肯说实话,她便不看大夫不喝药。”
“梁成继被母亲教训一番,这才坦言,确实曾有人以他母亲弟弟威逼利诱,让他在禁军来驱赶他们之时主动触刀,并答应待他死了便请人给他母亲治病,还保证让他弟弟来京城读书,哪怕将来读不出来,也会在京城给他弟弟安排一个好差事,保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梁成继又不是傻子,这种口头承诺无凭无据的,若他死了对方却不应诺,那他不就白死了?所以他起初并未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