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眨眼间就到了正月的尾巴。
小小苏端着一锅刚炖好的冰糖雪梨来到开封府,路过的衙役们连忙过来接住,免得小郎君身单力薄端不稳再把自己给烫伤。
听说苏家在蜀中时经营过食肆,菜肴汤水都无比美味,家中许多不外传的秘方。
苏家食肆有多美味他们无缘得知,但是小郎君时不时送过来的汤水的确令人回味无穷。
端锅的衙役只嗅着隐约飘出来的甜香就忍不住咽口水,“小郎,你家娘亲当真不欲在汴京开食肆?”
苏景殊揉着胳膊,第不知道多少次回道,“我家在京城没有田,真的没办法开。”
衙役们失望叹气,“也不是所有开食肆的都在京城有田啊。”
“什么味道这么好闻?”展昭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看到那口明显不是开封府的锅调笑道,“苏小郎又来慰问包大人和公孙先生?”
“还有展护卫和府上的官差。”苏景殊挺直腰杆,“如果你们喝过还有剩的话。”
衙役们更加失望,“展护卫回来,我们兄弟更没得喝了。”
“我又不是水缸。”展昭不背这个锅,明明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喝的不比他少,凭什么只怪他自己。
苏景殊好几天没见到展昭,看他回来没忍住问道,“展护卫,你这次出去有收获吗?”
“有,而且还不少。”展昭敛了笑意,接过衙役怀里的锅沉声道,“进去说。”
苏景殊听他这语气意识到事情很严重,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跟着进去,但是展护卫都把锅端进去了,还和他说“进去说”,应该就是让他进去旁听的意思吧?
不管了,进去再说。
苏景殊小尾巴一样跟在展昭身后,进屋后熟练的打开柜子端碗拿勺,见缝插针给三位大佬一人盛一碗冰糖雪梨,然后降低存在感站当护锅使者。
包拯无奈,他不明白这小孩儿明明很怕他为什么还隔三差五往开封府跑。
“小郎君好奇心重,大人多担待。”公孙先生笑眯眯说了一句,议事的时候来一碗甜滋滋的热汤真是身心舒畅。
展昭一时不察被烫的不轻,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包大人,公孙先生,属下此次去均州发现许多线索,陈世美之案比我们想的更严重。”
他这几天去均州将那陈世美县试府试的答卷调了出来,各方证据都表明那些答卷是秦香莲的夫君陈世美的。
驸马陈世美是三年前的金科状元,他会试的答卷包大人已经从贡院调出来,只需将几份答卷的字迹放在一起便能看出来是不是同一人。
治下出现状元对地方官而言是天大的功绩,没有知府知县会放着功绩不要,然而他去均州查看时,均州知州却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若非如此,陈世美的父母也不至于在饥荒中饿死。
苏景殊歪着脑袋听展昭说话,等他说完才问道,“给陈世美做保的举人呢?他们也都不知道这件事?”
科举考试规矩繁多,层层考试都要有保人,会试更是家状保状缺一不可。
只要一个考生出问题,和他同保的考生都得连坐受罚,所以考生结保大多慎之又慎,尽量避免和不认识的人结保,以免同保考生出事被无辜牵连。
电视剧不会演那么详细,可现实不是电视剧,那么多层限制下陈世美还能不顾老家父母妻儿死活安安稳稳在京城当驸马也是稀奇。
展昭攥紧拳头看向包拯,“大人,这正是属下要说的,乡试会试与陈世美互保的举子,无一例外,全部意外身亡。”
包拯:!!!
“大胆!”
好一个陈世美!好一个驸马爷!
杀人偿命,他有几条命来还?
苏景殊也听的头皮发麻,但是一想那是连发妻儿女都能杀的陈世美又好像没什么奇怪的。
展昭将他搜集的答卷和证词放到桌上让公孙策查看,然后面色严肃问道,“大人,可要提审陈世美?”
包拯自是无有不可,当即命展昭去驸马府拿人。
气氛过于肃杀,吓的头一次见识包青天发怒的小小苏连说话都不敢说。
忽然想起来他娘今天带着秦香莲一起去乐平公主处听曲看戏,公主和驸马不是连体婴,捉拿驸马应该打扰不到公主吧?
苏景殊缩缩脖子,盛好的梨汤也不敢端过去,只能自己小口小口啜饮。
然后被公孙先生顺走一碗。
然后被公孙先生顺走两碗。
然后被公孙先生顺走三碗。
……
一锅冰糖雪梨还没见底,出去拿人的展昭便从驸马府回来,然而身后却没有陈世美的踪影。
包拯面色黑沉,“那陈世美胆敢抗命?”
展昭神色复杂,“大人,属下去迟了一步,陈世美不知怎的惹怒乐平公主,被公主一剑给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