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十日一天假,每月一小考,每季一大考,可以走读也可以住在监舍,可以自己带饭也可以吃食堂。
只要学业上不出问题,生活上其实还是挺宽松的。
今天只是报道不用上课,俩人都选择走读,找到教室放下书箱,和年纪大他们近一轮的同窗打过招呼,又简单熟悉了一下太学的环境,溜达到傍晚才结伴打道回府。
环境优雅学风浓厚,这才是学堂该有的氛围嘛。
国子学什么情况不重要,太学的学风正就行,只要进了太学的门,国子学的争斗就波及不到他们。
俩人心情极好的往回走,然而万万没想到他们刚走出太学没多久就又遇到了来时见到的两拨衙内。
不是,你们一整个白天都干啥去了?白天只动嘴晚上再动手?你们图什么啊?
国子学是凭父辈恩荫入学,学生的平均年龄要比太学小一些,两边学堂都禁止带小厮入学,一群十六七岁的少年郎闹哄哄往胡同里冲,谁都没看出来中间夹了两个无辜路人。
苏景殊:救救QAQ——
谁家好人这么倒霉啊!
庞昱打起架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没学过武也不妨碍他往前冲,“小爷我长这么大吃什么都不吃亏,你姓赵又能怎样,我姐姐还是贵妃呢!”
和他对峙的赵姓宗室子眼角带着不知道谁打出来的乌青,嚣张的气焰比之庞昱更甚,“反正今天全国子学都知道你被胡直讲逮了个正着,就等着回家被你爹收拾吧。”
庞昱气到跳脚,“分明是你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又能怎么着,能成功就是小爷的本事,你咬我啊!”赵姓宗室子越发得意,脸上带伤也不妨碍他嘚瑟。
战局越发焦灼,苏景殊拉着王雱左闪右躲,努力在混战的夹缝中求生存,仓促中还听了一耳朵隔壁的八卦。
如果没有猜错,这两个带头的应该是积怨已久,这次赵姓宗室子凭借“聪明才智”略胜一筹,庞昱气不过,所以放学后又打了起来。
这些衙内在国子学中也不是没有任何顾忌,赵姓宗室子刚才提到的胡直讲胡瑗就是其中之一,那可是范文正公亲自请到国子监坐镇的当世大儒,别说这些衙内,就是衙内们的爹来了也得弯腰。
胡直讲在太学协助博士的考教训导,同时执掌学规,名望之盛堪称当世之最,朝中大部分文臣都受过他的教诲,衙内们白天敢招惹他,晚上回去就得被亲爹拎着棍子满街追。
打不打不重要,态度得摆出来。
今天的争端碰到别人还好,被胡直讲逮个正着庞昱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庞小公子平时嚣张的跟螃蟹似的,好汉不吃过夜亏,国子学中有师长盯着,出了国子学的大门,谁敢拦他他跟谁急。
国子监旁边都是租给学子们的公租房,附近的学子见多了这种打群架的场面,二话不说扭头去找巡逻的官差。
在京城生存的小技巧:遇事不决找开封府。
半刻钟不到,乌泱泱打成一团的少年们就全被提溜到了开封府。
全部落网,无一人漏掉,包括被迫牵扯进去的无辜路人小小苏和小王。
巡逻的官差对这种场面也很熟悉,这群衙内他们一个都惹不起,只需要把人带去开封府,剩下的就是包大人和衙内们的爹交涉。
很显然,衙内们的爹对这种情况也很有经验。
除了还没能让儿子当上衙内的苏洵和王安石。
俩小子结伴去太学,第一天就因为打群架被抓进开封府,这合理吗?
苏景殊和王雱灰头土脸的躲在一群衙内中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脸震惊的老父亲。
然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也得面对,小小苏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爹就开始瞎比划。
不管两位爹信不信,他们真的是无辜的。
是被殃及的池鱼,是被卷入的路人,是世上最最清白的无辜倒霉蛋!
苏洵抹了把脸,堪堪找回神智,“介甫,我没记错的话,景哥儿和雱哥儿去的是太学?”
王安石重重点头,脸色黑的和包青天有一拼,“明允兄没记错,是太学。”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去太学报道的儿子,为什么会和国子学的衙内们打群架?
打架也就算了,还得他们来开封府领人,这让他们以后怎么再和好友炫耀儿子?
恰在这时,庞昱也发现了小弟中出现了两个生面孔,“诶?你们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苏景殊幽幽抬眸,“我也想说,我们根本不认识,你们打架为什么要连着我们一起打?”
庞昱不在意的摆摆手,“当时只顾得找赵清报仇,没注意你们是路过,对不住对不住。”
苏景殊没想到嚣张跋扈的小螃蟹还会道歉,得寸进尺继续说道,“我爹胆子小,第一次因为儿子打架斗殴被喊到开封府,被吓出个好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