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王氏换衣归来,见沈玉娇坐在榻边,一副神思恍惚的模样,抬袖咳了声:“沈氏。”
沈玉娇仍震惊于周女医说的那些房中秘术,乍一听到王氏唤她,纤细身形微晃了晃。
待见到王氏走来,她忙起身:“母亲,儿在。”
王氏施施然入座,睨向她:“周娘子所教,可都记住了?”
沈玉娇垂眸:“记住了。”
“不但要记住,更得学以致用。趁着守真听了我的催促,愿意在你房里多宿几夜,你也抓紧机会。”
王氏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望向她:“你家道中落,我也不奢望你对守真的前程有何助益,为人妇者,为夫家开枝散叶,总不算为难你吧?”
这话听着宽和大度,然话中讥讽,如细密针刺般扎在玉娇心头。
“母亲仁慈,实叫儿心头惭愧,儿回去定当……”
她垂了垂睫,低声:“照着周娘子所教,尽心伺候郎君,早日为裴氏开枝散叶。”
王氏见她态度谦卑,且今日目的也达到,放下手中杯盏,揉揉眉心:“我也乏了,你退下吧。”
“是,母亲好好歇息,儿先告退。”
从王氏的院中离开,沈玉娇望了眼灰蒙蒙的天色,这天瞧着又要下雨。
也不知是阴雨前夕带来的烦闷,还是王氏那句“趁着守真听我催促,愿意在你房里多宿”,胸间好似也蒙上一层沉沉阴霾。
原来,他连日来她房里,亲近恩爱,无关风月情浓,不过是想留个子嗣。
是了,他那样的性情,本就是如此。
是她,又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