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戏。宫中和百官为此事操劳整整一年,岂能说作罢就作罢。”
姜晏乔笑出了声。
在知道谢南川心思后,怎么看谢南川怎么好笑。
她应和着:“是。蓄谋已久。岂能说作罢就作罢。”
蓄谋已久可不是什么好词,没人会用到成婚。一场婚事操办需要一年,一场谋杀也不是临时起意。
他呀,真心实意,想她死。
对她而言,其实死已然不可怕了。生不如死才可怕。她如此一次次重复着相同的日子,面对相同的人,去试图冲破相同的死境。
见不到第二日的清晨,闻不到第二天的花香,听不见第二日的鸟鸣。
她在人间过着炼狱生活。他是炼狱里执行的刽子手。
“罢了,先不去烦扰父皇和母后。”姜晏乔改了念头。
她还是要和他成婚。毕竟还有第二个杀手,不能打草惊蛇。想到这点,她敛去笑意。
“谢家不去了。后头补上。先回我的公主府。”
知潼:“是。”
知潼朝着季将军行礼:“劳烦季将军。”
季靖云只说:“殿下,放下帘子。”
姜晏乔朝着季将军招招手。
季靖云不想靠近,寡言冷声重复:“殿下,放下帘子。”
姜晏乔盯着季靖云片刻,伸手将帘子挂高,彻彻底底让其敞开:“我有话想对季将军说,季将军怎么不乐意听。”
该是问话,听上去有种熟稔的责备。她明示着,季将军不听她说话,她自不会让季将军如意。
谢南川在边上笑叹:“殿下,话可直接说。今日你我新婚,季将军怎么也不会与你靠太近。”
姜晏乔在轿子中微顿。
谢南川给了她一个从未设想过的路。若非他与何悠素的事,她真不会想到……
“季将军私下教我习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姜晏乔幽幽说着,“将军是在生我气么?”
在场所有人陷入沉默。
不管旁人是熟悉两人还是不熟悉两人,在听到这自然而然的话,不约而同信了一瞬。
信完又立刻反驳自己:不对,公主和季将军哪里有机会私下见面?
公主整日在宫中,出宫也有无数人陪同。季将军整日不是在战场上就是在军营中,婚事都一拖再拖。
两人根本没机会私下见面!
他们刚反驳完,只听公主似是有点失落:“本是想让你过来些说。顺哥哥送了我一把剑,我得空可以好好习剑。想问你有没有适合我的软甲。”
话敞开说没有丝毫问题。可公主愣是说得两人有私相授受。
那些个太监和宫女,一时间头也不敢抬,生怕惹了事。他们哪里会想到今日公主成婚会如此精彩。
公主一会儿说不想嫁了,一会儿又说要嫁,现下竟又当着驸马的面与季将军不清不楚。
季将军骑在马上,冷漠抬手,打算用刀将轿子的帘子放下。
轿子里姜晏乔抬起眼,说落泪就落泪。她眼下挂着一滴似落未落的水珠,如同下一刻就要泫然泣下,
“季将军不记得了。”姜晏乔自言自语,“是,只有我记得。你现在连我一句话都听不得了。”
姜晏乔要说的说完。她瞥见谢南川难看的脸色,缓缓眨了一下眼,让眼上的泪珠掉落。
她这回主动放下刚折腾挂好的帘子,像被伤极。
帘子彻底放下,轿子轻微晃动,于外人来看,仿佛是公主在暗处无声哭泣发颤。
季靖云沉默。
他掉转马,无声骑马往向队伍前方去,徒留其余人在轿子附近各种揣测。
谢南川低下声,问知潼:“公主和季将军是熟识?我从没听她说起过。”
知潼一天几乎十二时辰跟在公主身边,对公主和季将军之间的关系一无所知。根本不存在的事,哪里去知道?
既无关系,为何要如此?
必是对驸马不满,不满到险些不想成婚。
知潼提醒着驸马:“驸马对殿下不够关切。以前待谁都好,往后不可如此。”
谢南川应下,脸上依旧算不上好看。
轿子再次动起来。
坐在轿子里的姜晏乔用衣袖按压了眼角,晃悠着红色鞋。她悠然自适,每一想到外面人那些神情姿态,自适就加重一分。
直到出了宫,马蹄声传来。她的轿子前方帘子被拉开一角,一捆系着红带的软甲被塞了进来。
姜晏乔低头发愣,头皮被头冠扯紧。
她反应过来。
季将军真在路上给她去弄了一套适合的软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