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今天,我们从讲了一半的公子州吁开始。上文说到,石碏劝谏卫庄公不成,只好在公子完,也就是卫桓公即位的时候告老还乡了。之前所说的是这场内乱的前因,那这段因发生在什么时候呢?】
【从鲁隐公四年算起,要追溯到十五年前。就在隐忍十五年之后,时机终于成熟,公子州吁弑君自立。其实仔细想想,能够忍受从手握重兵、肆无忌惮的准继承人变成国君的兄弟这种落差,最后一举翻身,州吁好像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哦。】
【其实公子州吁之乱并没有持续很久,但是某种程度上他开启了潘多拉的魔盒。自此以后各国大夫弑君之事屡见不鲜,“礼乐征伐从天子出”变成“从诸侯出”,甚至变成“从大夫出”,可以说和周郑交质一样属于礼崩乐坏的典型了。】
宜臼的神色看似平静,但嫌恶的眼神难以掩饰。对此寤生知之甚深,毕竟二人明争暗斗多年。不过在他记忆中,宜臼晚年早已不再能够轻易被看透,大抵还是随着外貌恢复年轻,心智也有所变化。
他自己或许也是如此。
不过寤生还是笑道:“天子之威远非一朝丧尽,王上不如想开些,你我同在这幽冥之所,只看那生人的悲欢离合即是。”
话虽如此,宜臼很难轻易放下,王室的名声是在他手中丧尽的,他时刻铭记着这一点。
寤生心中莫名生出些兔死狐悲之感,决定安慰一下自己的这位“老友”。他按下弹幕问道:“礼崩乐坏难道只体现于此二事?幽王肆意更立太子已是无礼,更莫说之后诸侯择君。”
【弹幕说的没错啊,制度的崩塌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导致的。甚至哪怕刚才说的代表性事件,也只是从《春秋》来看。还是根据比较新的资料清华简《系年》,我们之前说到二王并立,携王其实是被晋文侯杀死的,也是弑君。】
【当然,魏国的史书,就是我们前两天说到的《纪年》里,是不承认携王的正统性的。那晋文侯弑的就不是君,而是贼。魏国继承的是晋国的文化认同,所以史书的情感倾向性就可见一斑了。】
【既然说到这了就随口扯两句,《纪年》的发现其实也很传奇,是晋朝的时候盗墓贼叫不准,嗯不是字面上的“不准”,其实是“否标”,去盗魏襄王墓发现的。因为当时的行政区划这个地方是汲郡,所以在墓中发现的竹简又叫汲冢书。】
【由于几经战火,汲冢书佚失还是挺严重的。后人根据各种古文献记载辑录出的称之为古本《竹书纪年》,这种基本问题不太大,但是今本《竹书纪年》是元明发现的刻本,近年来争议比较大,很多人认为是伪书,辩证看待其中内容吧。】
【好弹幕提醒了我,我又要扯远了说一件事情。盗墓不是考古,盗墓贼不会考虑一个古代的墓葬对历史的意义,他们只为求财,所以完全不会考虑保护。但是不说几十年前,我们现在的考古是不会轻易进行的,通常都是抢救性发掘。】
【也就是说被盗风险大、基建需要、或者意外打破等原因才会去发掘古墓,这就属于抢救性发掘。其实抢救性发掘有很大弊端,因为比如先秦古墓很多都是墓群,你发掘了或者探明了一个其他的不发掘,就等于在给盗墓贼引路。】
【算了不提了,说起来就心痛。所以真的不要把考古和盗墓放到一起,对专业人士来讲非常伤人。只要你们见过一个被盗的墓葬,就能体会到那种痛心疾首。】
盗墓?!在场的几人面面相觑,不曾想过世上竟会有如此……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就不怕受到祖先的诅咒吗?
这次宜臼先抢到了发弹幕的机会,他学着寤生刚才的动作,倒也还顾全大局,替众人一起询问:“方才提到的那些人,他们的墓葬……”
【啊,他们都太早了,春秋时期的墓葬发现的很少。我们现在说的这些人都活跃在西周末年到春秋初期,后面还有快三千年呢。沧海桑田,再加上后代生活层的叠压,墓是不是早就消失了都很难说。】
听到这里,众人心情复杂难辨,不过总归是松了口气。所谓“事死如事生”,虽然他们死后已经好像在这个奇怪的地方有了新的经历,但想想自己曾经的身体被曝尸荒野,陪葬品被别人抢走……
【你看你们,我又离题万里了。刚说到哪儿了,哦,说到州吁弑君自立。其实卫桓公都在位十五年了,他名正又言顺,国内的反对势力应该还是比较少的,即使没有剥夺公子州吁的兵权,军队也不会轻易谋反。】
【所以公子州吁弑君,其实主要借助的是外部势力。我们昨天讲到郑国的共叔段和公孙滑在战败后流亡于外,卫国借口为公孙滑报复而攻打郑国,不过最终失败了。】
【可能正是因为攻打郑国失败,卫桓公放弃了他们,才给了州吁可乘之机。当然,这是史书中完全没有的内容,纯属我个人揣测,仅供参考。】
【这段具体内容《史记》记载更详细,是说卫桓公二年的时候州吁就已经被兄长给贬黜到外地去了;十三年也就是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