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新制度的具体内容我们暂且放在一边不提,因为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目前有必要提及的是,礼崩乐坏意味着血缘为纽带的贵族社会秩序开始混乱,从血缘贵族走向职业官僚,是新制度中在从春秋到战国转变比较明显的一点。】
【举个简单的例子,周朝的统治在最初时绝大多数诸侯为天子血亲,天子为嫡长子大宗,诸侯为小宗;诸侯的继承同样以嫡长子嗣位为大宗,余子作大夫为小宗;以此类推。但当大小宗开始混乱,以下犯上频发,统治秩序自然就混乱了。】
【不过至少在现在这个时期,这种混乱还只是起步阶段罢了。】
寤生神色严峻,他现在意识到武姜所说他后院问题的严重性。如果小宗乱大宗成为常态,各国为自己的利益就会支持本国女性所生的孩子成为他国国君。
他本想着宋国虽强,雍氏不过大夫,他的夫人却是邓侯之女,地位也算相当。但如今看来,若宋公动了念头……
现在寤生有些急切地想要知道未来了。然而算算年份,复述史书的这个后世女子现在看到的内容距离他的死亡都还有很久。
思考片刻,他按下按键:“郑国国内可有此类事件?”
【当然有的。郑国在郑庄公在位期间也是一时之霸,之后却沦落到在楚国和晋国的夹缝间左右为难,最直接的衰落原因就是郑庄公死后,国内混乱的继承情况。】
握紧的拳头落在桌上发出重重的声响,武姜嗤笑一声,寤生此时也没有心思和她言语官司。他又问道:“继承之事不是托付给了祭仲……难道他背弃了先君的遗愿?”
【祭仲也没有办法,胳膊拗不过大腿,他已经很努力地履行了诺言了。可惜。不剧透啊不剧透,都像你们这样提前插进来剧透后面剧情,等我看到那段不就没话说了吗!】
寤生皱着眉心事重重,息姑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吭声。郑公惦念自己的子孙和家国,故难以释怀。而他鲁侯息姑等到现在,尽管死得不明不白,但心中早已有数。
他只是在等那两人的到来。
【还是回到曲沃和翼的恩怨上来。曲沃之前提到是小宗的封地,翼则是晋国的国都,这种用地名来代指国家或势力的情况还是比较常见的。隐公五年曲沃伐翼,在最初周桓王是偏帮小宗曲沃一系的,已经很无礼很掉价了。】
【然而更掉价的还在后面,在帮助曲沃一系伐晋后,由于曲沃作出了悖离王的事情——这事儿是什么没有说,无非是交换了晋国的利益一类又反悔了,周桓王,也就是周平王的孙子,反而改去伐曲沃了。】
【他不仅派虢公去伐曲沃,还在翼立了新的晋侯,然而原本的晋侯只是逃走了,人家又没死。但天子立的晋君毫无疑问是合法的,这个时候晋国的情况就显得十分尴尬,幸好这两个是父子不是兄弟,不然可以预见的又是一场混乱。】
【在这桩事情上,周桓王做的事情就像一个反派。其实如果他只是个他国诸侯,搞事也还是正常的。但尽管周郑交质后,我们说周王室的地位已经被拉到和诸侯一样了,那也只是个象征意义而非纯粹实际的状态。】
【所以用明显高于诸侯们的地位,却做出这样既无礼又放肆的事情,实在是太令人反感了。并且作为在整个社会秩序中最受益的大宗中的大宗,周天子做这种事无疑又是在自己脸上抹黑,并且是作为规则制定者主动在破坏既定的规则。】
【如果是西周,这种事做了也就做了。然而大人,时代变了。】
武姜摇了摇头:“幸好宜臼没有听到这一段,否则……”
“听到又如何,他难不成还能气到哭出来?”寤生心中纷乱,随口讥笑道,“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逃出镐京的少年了,为王多年,心术制衡都熟练得很。如果他还在,恐怕也只是咬牙切齿地想他的好孙子早些出现在他面前罢了。”
息姑闻言表示赞同:“都已是注定的事情,王上恐怕也只能动手以泄心头之恨。不过可惜,新王也未曾出现。”
寤生冷哼一声:“若他真能出现,我倒也想做点什么。”
【接下来还有一个涉及礼制的内容,说完我们就终于可以进入隐公六年了,这件事和仲子有关。我们之前提到仲子是鲁惠公的第二任妻子。不知道是惠公与元妃孟子合葬了不带仲子玩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反正仲子的庙是单独立的。】
【哦孟子不是儒家的那个亚圣孟子,是子姓的女性。排行有伯或孟、仲、叔、季的说法,所以这位女性大概是宋国公室某一家的大女儿。当然也说不定是仲子的亲姐姐,谁知道呢。】
【这里所说的庙是宗庙。属于仲子的庙刚刚落成,就像我们今天搬新房子要暖房,新庙也得祭祀。祭祀之后等仲子的神主入住,还要举行乐舞。问题就出在这个舞蹈上面。】
【今天有一句话叫“是可忍孰不可忍”,其实这句话的原版是孔子说的,全句是“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讲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