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浅话问出口之后半晌都没见歌仙兼定回答, 再看从某种方面来说也算是社恐的刀剑付丧神整个刃都僵在哪里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忍俊不禁的退开了些距离,审神者有些歉意的开口道, “抱歉,抱歉, 我太唐突了吗?”
刚才的动作对于她来说只是一时兴起,对于很注重距离感的日本人,或者日本刃来说,或者有些太过于惊吓了?歌仙兼定可不是像鹤丸国永那样喜欢惊吓的刀剑啊。
歌仙兼定被审神者的这句道歉说得回过神来,下意识就要反驳,“不, 我只是想起《古今和歌集》里的句子,”他手轻抚过前襟上的花朵,“季节流转,明明已是春末夏至之时,谁道一年里,能来两度春呢。”
这句和歌集里的句子并不是很难, 沈浅也听懂了, 只是她听懂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歌仙兼定已经又接着说了下去,“春歌上岁暮立春之卷虽常以梅花暗喻春色而非桃花,但如今看来,桃花也有春日芬芳之意, 往日见桃花,遥遥徒想象。而今色与香,攀折手中赏。用桃花代替梅花也不误可不,桃花亦是春日寄景寄情之花, 春日赏之,也是风雅之道啊。”
沈浅一句话都没插进去,就听到歌仙兼定自己就开始谈论风雅之道,听起来还相当之流畅,如果不提话里的内容,那种滔滔不绝的模样,怎么看都是紧张到话多嘛。
如果不是很熟悉的人,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如此侃侃而谈的风雅之士,其实是因为紧张才这么能说的。想到这里的时候,沈浅已经快要忍笑忍到肚子痛了,“是,是,确实是风雅之事。”
不要问她之前歌仙兼定说了什么,也不要问她是不是真的赞成对方说的,她自己都没搞太清楚,只觉得实在是太好笑了。
然而歌仙兼定的话还在继续,“同样是寓情于花,还有歌言,手折桃花意,赠君……”只是这样的歌吟到一半,紫发打刀的话却是顿住了。
虽然完全不知道歌仙兼定提到的和歌,但这样明显的停顿沈浅还是听出来了的,她可不觉得是文系名刀不记得这歌接下来的部分了,“怎么了,怎么不说下去了?”
在审神者带着疑问的视线中,紫色头发的打刀微微偏转了视线,觉得脸上有些发烫,“没什么,只是觉得,既然是现今的春日春景,该重新吟诵一首新歌才是。”
手折桃花意,赠君君应思。此花香与色,君外有谁知?原本应该很轻易就能出口的歌,却像是被什么挡住了一般,再也无法流畅的说出口。
沈浅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文系名刀的爱好不就是写歌吗,还好和歌的要求完全不如唐诗宋词那般严格,短歌绯句都可,不然只怕连歌仙兼定也会觉得时时有诗太困难了吧。
于是她便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如果有新歌的话,我也愿一听,”略微顿了顿,还是觉得不要让对方对她的鉴赏和歌的水平抱太高的期望,免得等会儿会太过于失望,“虽然不一定能鉴赏,但对美的感受是触类旁通的,美好的歌我也会觉得美的。”毕竟生长在那样的文化大国,她多多少少也是受了熏陶的。
审神者说得诚恳,紫色头发的打刀青年却在回过头来之后摇了摇头,“能品味和歌之美,已经是极其风雅之事,更何况,”他低头看向前襟的桃花,“春日花开,如此风雅啊!”
沈浅闻言就是笑了出来,很是高兴的笑容,虽然歌仙兼定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她听出来了,他很喜欢她送的那枝桃花。
而且夸桃花风雅,这对于爱好风雅的刀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夸奖了吧?送礼嘛,当然是要收礼的人觉得好,才有送礼的趣味啊。
歌仙兼定是真的很高兴,特别是在审神者难得的说了愿意听他的新歌之后,爱好风雅的文系名刀便作出了一首新歌。
沈浅这个人有个很好的地方,在这种时候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她都会相当真诚的夸奖对方,反正对方会的东西她不会嘛,怎么都是很厉害的啦。
于是歌仙兼定就被夸得更高兴了,如果不是远征时间要到了,他大概还会在继续作出新的和歌来,现在也只能遗憾这种时候要出门调查时间溯行军什么的,实在不够风雅了。
沈浅倒无所谓风不风雅,她今天茶也请了,花也送了,预期的目标都达成了,而且对方看起来也很高兴的样子,她当然就只有更开心的了。
又是一天好心情,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在兴致勃勃的想着,既然她的茶这么受欢迎,不如下次再从现世买点其他的回来,也算是满足想要炫耀故乡茶叶的心情了。
就这样一直想到了早饭时间,没办法,谁叫她的故国就是茶叶的发源地,各种好茶不要太多,完全可以让人挑花眼。
就在沈浅还在想着六安瓜片还是信阳毛尖的时候,来给她送饭的刃来了,不是这段时间已经完全熟悉起来的粟田口家的大哥,而是换了振她实在不怎么熟悉的刀。
沈浅目光落在跪坐在她的桌边,将手里的食盘好好放下的粉发打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