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归上辈子跟贺岱岳学的做菜,师傅不是什么好师傅,徒弟也不是什么在做菜上极有天分的好徒弟,触类旁通举一反三样样不会,唯有依葫芦画瓢,色香味勉强占个味,偶尔心血来潮搞一搞色和香罢了。
姜自明盯着桌上颇具新手风格的丝瓜汤和炒土豆条,谁进厨房了?目光狐疑地扫向两位嫌疑人,小贺是客人,排除——天上下红雨了?有生之年他竟然吃到了小师弟亲手做的菜!
安书兰把丝瓜汤和炒土豆丝放在了自个儿跟褚正清面前:“当归第一次下厨,卖相差了点,但味道没什么问题。”
姜自明举起了筷子,打定主意,甭管吃进嘴里味道如何,他都要夸好。
“好吃。”
一双筷子夹走了最粗的土豆条,姜自明抬头,贺岱岳竟然抢他的台词!你装好歹装得像一点,夹着菜说好吃,筷子长舌头能替你尝味了?
在姜自明愣神的功夫,褚正清喝了口丝瓜汤:“不错。”
准确来讲,褚归的土豆是加水焖熟的,他切得太粗了,炒得炒到猴年马月去。土豆条软烂软烂的,贺岱岳和着饭咽下,这个味道和口感,他似乎在哪吃过?
丝瓜和土豆做起来简单,只要咸淡合适了,味道基本上差不到哪去,因此贺岱岳他们夸得并不违心。
桌上的丝瓜汤和土豆条很快见了底,大部分进了贺岱岳的肚子,褚归这个做菜的反而没尝到几口。放着安书兰做的肉不吃,抢他那上不得台面的小菜,真是……
褚归用碗挡住脸上的笑意,明天找芳嫂多写几个菜谱吧,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他们两个臭皮匠,照着菜谱还能研究不明白一道菜?
韩永康跟姜自明师兄弟加起来五个孩子,年纪最长的是韩永康的闺女韩佳云,比姜自明的大儿子长一岁,今年十四,在读初中,长相随母亲,是个秀气的小姑娘,但说话做事很有长姐的风范。
安书兰跟张晓芳是今晚厨房的主力军,韩佳云带着弟弟妹妹们帮忙。
姜自明的小儿子姜飞趁机溜了,前院是大人们上班的地方,他不敢过去,捣腾着小腿在后院乱窜,猛然瞅见一个生人,他倒是胆子大,炮弹似的冲了过去。
“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小师叔屋里?”姜飞虎着脸,“你是我小师叔的好朋友吗?”
“对。”贺岱岳打量着胖墩墩的小孩,眉眼像张晓芳,嘴巴和鼻子像姜自明。
贺岱岳的身高对于姜飞而言仿佛巨人一般,他用力仰着脖子,蹭蹭往后退了两步:“你好高哦,你的腿咋了,受伤了么?我爸爸是医生,很厉害的,不过小师叔更厉害。”
姜飞小嘴叭叭的,充满了机灵劲。
张晓芳稍不留神外面的小萝卜头就少了一个,她支使大儿子去找找弟弟跑哪去了,简直皮得叫人头疼。
“小孩子爱玩很正常。”安书兰把韩佳云择的菜倒进盆里淘洗,扭头招呼几个孩子上后院玩,后院宽敞,厨房热得慌,别把他们闷坏了。
热?韩佳云抬头望望阴沉沉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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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事地牵着弟弟走了,她包里揣了粉笔,可以到院子里玩跳房子。
“师娘,医馆到底出什么事了?您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张晓芳对安书兰他们的敬重胜过亲生父母,她昨夜愁了半宿,把娘家亲朋好友想了一遍,若真出了事,她找谁帮忙最有用。
“不是什么大事。”左右离晚上没几个小时,安书兰便提前说了,“农村缺医生,当归准备过两天随小贺回他老家。”
“小贺老家不是在双城吗?”张晓芳吓了一跳,“上面要求的?非得去那么远,换个近点的地方不行?”
这年头谁没几个乡下亲戚,农村是缺医生,张晓芳下意识以为是上头的安排,她并非是觉得褚归不能吃苦,京市医生多了去了,怎么数也轮不到褚归。
“当归自个儿要去,他跟你们师傅一样,主意正着呢。”安书兰语气无奈,“他从小到大没下过厨,昨天晚上切个土豆丝,手指粗。我寻思着让你写两个简单的菜谱给他,省得他到了乡下瞎糊弄。”
张晓芳明白了安书兰的意思,褚归下乡是板上钉钉了:“我待会儿空了马上写。”
现成的菜谱张晓芳家里有,不过上面全是费功夫的大菜,以褚归的水平绝对无法掌握。张晓芳仍有些恍惚:“去多久?今年能回来过年吗?”
厨房静了下来,灶膛里火焰熊熊燃烧,锅里冒起了青烟,安书兰唤醒失神的张晓芳:“快下班了,炒菜吧。”
姜自明抓心挠肺地上完了一天班,他攀着褚归反复念叨,求褚归给他个痛快。他们穿过回廊踏入了后院的区域,正在跳房子的姜飞一边喊着小师叔一边朝褚归跑了过来,两只在地上扑了灰的小黑手在褚归的衬衣衣摆上按下两个鲜明的掌印。
“瞧你手脏得!”姜自明揪住小儿子的后领把他从褚归身上扯开,姜飞顺势埋头,用姜自明的衣服擦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