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的背篓帮他背到肩上。
陪着长栓折返了彭小燕干活的山坳,褚归收了潘中菊的碗筷,将长栓的手一牵:“想吃桑葚么?”
长栓的眼睛霎时睁得圆溜溜的,诚实且期盼地点头:“想。”
褚归带着长栓改道往桑葚地走,斜上坡,穿过一丛树林,向左拐,贺岱岳说的桑葚藏在一棵高大的桉树后面,果实缀满枝条,长栓惊喜地哇了出来。
长栓第一次见果实如此丰茂的桑树,眼前的景色仿佛做梦一般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里,桑树要么光秃秃的,要么全部是青疙瘩。
他迫不及待地跳起来够离他最近的枝条,手掌抓空,他蓄力再次跳起——抓到了!
褚归抬手帮他压下了枝条:“慢慢摘,不急,挑紫色的摘。”
“紫的?不是摘红的么?”在长栓的认知中,红的桑葚才是熟的。
褚归心头一涩,使长栓形成错误认知的原因不难猜测,原来村里的小孩不愿同他玩,彭小燕和沈家良整日劳作分身乏术,熟透的桑葚轮不到他们,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为
长栓摘些红的。
久而久之,红与酸成了长栓脑海中桑葚的代名词。
褚归无意揭破残忍的事实,他松掉枝条,以地为沙盘画了个建议的地图,给长栓讲了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的典故。
“这是我们祖国的地图,上面是黄河,下面是长江。”褚归划动树枝,“上北下南,漳怀大概在这个位置,跟橘子树一个道理,你们老家的桑树到了困山村会变得更甜,不信你试试。”
褚归重新压下桑树的枝条,长栓秉着呼吸摘下了指尖触碰到的桑葚,紫色的桑葚是软的,稍微碰一下就掉了,他轻呼一声慌忙接住,双手捧着小小一颗桑葚,咽咽口水望向褚归,渴求他的同意。
“吃吧。”褚归眉眼含笑,温和地拂去长栓头顶的落叶,“少尝几颗没关系,不过剩下的得拿回家用水洗干净了再吃。”
“嗯。”长栓点点头,将桑葚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令他双眼陶醉地眯成了一条缝,“真的好甜啊!”
长栓幸福地感叹,摘下的第二颗桑葚他递给了褚归,褚归以吃过为由婉拒了。
连吃了五颗,长栓意犹未尽地停手,他折了三张巴掌大的叶子铺到碗底,摘满一大碗,结结实实地享受了一次收获的快乐。
一路雀跃地回了家,长栓捧着饭碗,吃一口饭看一眼桑葚,嘴角上扬,板凳下的脚快乐地前后晃动。等晚上爸妈收了工,他要告诉他们,困山村的桑葚成熟了是紫色的、甜的!
因为摘桑葚耽搁了,褚归前脚出了长栓家,后脚贺岱岳便找了过来。
“咋去了那么久?”见到褚归,贺岱岳皱着的眉头舒展,“出啥事了吗?”
昨天送饭铁蛋妈怀了,今天该不会梅开二度?
“没出事。”褚归失笑,贺岱岳当他什么体质,哪至于天天出事,“我带长栓去你说的地方摘了桑葚。”
褚归变戏法儿般掏出一把桑叶包着的桑葚,借花献佛给了贺岱岳。
树上成熟的被他和长栓摘了个干净,下一波得明后天,贺岱岳喜滋滋地接过桑葚:“比我摘的甜。”
“对,我手沾了蜜摘的。”褚归配合贺岱岳睁眼说瞎话,推门进了院子,一个麻灰色的东西落到脚边,褚归险些一脚踩上去。
猛地收脚,贺岱岳迅速扶住,褚归惊魂未定盯着脚下,灰扑扑的像个耗子。
“耗子”毛茸茸的,扑腾着四只爪子喵喵叫,狸花背、白肚皮,不活脱脱一个奶猫版的天麻么?
天麻上哪叼了一个小天麻回来?天麻呢?
褚归唤着天麻四下张望,后院传来凄厉的猫叫,他战战兢兢地捡起地上的小猫,托着它跟贺岱岳快步跑到后院——
两只猫打得不可开交!
空气中飘舞着絮状的猫毛,褚归看清了左边的是天麻,哦不,跳到右边了。
另一只的花色很是眼熟,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蔡大爷家的母猫。
褚归看看手里的小号天麻,又看看疯狂打架的一公一母,天麻那倒霉毛孩子把人家的崽偷了!
贺岱岳拿竹竿暂时制止了两只猫的争斗,蔡大爷家的黄猫躲到远处,冲着天麻叫得异常难听。天麻缩头耷脑,尾巴夹在身下,避着黄猫的正眼。
没睁眼的小猫长不及褚归的手掌,攀着手指瑟瑟发抖,它孱弱地喵了声,剑拔弩张的黄猫顿时锁定了褚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