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卒所说的引诱在先、谋财其后的行径。除非,除非那死去的徽商有不轨之举,激得她反抗中误杀……”
“不,张公子,”郑海珠斩钉截铁道,“方才荷姐,反而主动告诉我,杨老爷是位君子。他乃此地几间清流书坊的常客,每回来松江,便去书坊包揽滞销的刊本,帮助坊主周转。荷姐从前在苏州时的雇主家有个小女儿,极爱读《牡丹亭》,并留下万言书评。那女孩儿不幸病亡,父母便以为是《牡丹亭》耗尽爱女心血,一怒之下要烧了书评稿,荷姐偷偷换出手稿,来到松江后想刊印成册。她正为印资发愁时,在书坊遇到杨老爷,杨老爷求阅书稿后,当即慷慨解囊,愿资助银钱,其后也并无逾矩之举。”
张岱屏息凝神听到此处,喃喃道:“这很像荷姐的性子。荷姐虽是家生婢子,但自幼聪慧有书心,我母亲喜欢她,也让她借着服侍我和三弟的由头,在我张氏学塾里读书写字。荷姐一直爱慕有才的人,当初我母亲已帮她寻好一门富裕佃户的亲事,她却看中那位穷画师,一心嫁了。她与那位评述《牡丹亭》的小姐,想必,也是同气相求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