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真正有用的,一是松江的火器厂,一是崇明的水师和营兵。后者还嫩,前者倒是已有点份量,那姓徐的,想问我买火器?”
汪文言道:“未必要‘买’。若他们真是一伙的,他们对刘都督家小的做派,与对夫人的做派,显然不是一个路子。徐公子看起来,倒像要与夫人联姻,那夫人手里的产业和军兵,不也姓了徐?”
刘侨到底是特务头子,一旦得到足够的线索,思维的洪流就如开了闸的河水,脑洞未免也开大了些,他兀地插话道:“那他们,要弑君造反?总不是开镖局吧?”
郑海珠盯着他:“当今之世,要谋天子性命和大明江山的,可能是谁?”
汪文言身为东林谋士,脱口而出:“郑贵妃与福王朱常洵。”
“还有建奴,”郑海珠神色凝重道,“方才说到火器厂,我便想起,建奴的奸细摸到松江,就是冲着我的火器厂下手,还要将我掳去赫图阿拉。再者,晋商扎根张家口边贸之地,垄断了与蒙古各部的互市。建奴与蒙古各部修好,由蒙古人引荐给晋商、大宗买货,也不是不可能。以努尔哈赤父子的狡诈善谋,岂知他们不会暗通那些晋商?”
汪文言觉得也有道理:“夫人是猜,那个徐公子,也是建奴的奸细?”
郑海珠却瞥到刘侨的目光突然变得异样起来,抬头迎上去,直言道:“刘都督想到什么了?”
“想到夏末开始,京城内外就有传国玉玺重现的流言,还想到夫人在我们诏狱里看到的蛛丝马迹,”刘侨沉声道,“所以,要弑君和篡国的,还有第三种人。”
郑海珠闻言,没有表现出击案赞同的兴奋,虽然她和刘侨想的,是一样的答案。
她觉得,在短暂的瞬间里,自己好像分成了两个人,一个,还立在桌边,与汪文言和刘侨讨论继续查探的分工,另一个,则坐去了角落里。
垂首静思之际,想到徐公子大大方方自陈祖上是南京人,又琢磨汪文言那句“他倒像要与夫人联姻”,郑海珠总觉得说不出的凉意蔓延周身。
她决定,明日陪着王安,在内廷将另一桩紧要事办了,就要去山海关找马祥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