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他们这些自东宫起就跟着、护着万岁爷的,应当促成此事。越是和万岁爷感情深厚,越不能见着万岁爷掉坑里头。
此刻,见郑海珠果然没有瞻前顾后、指望王安出头的意思,自个儿就排山倒海地向着万岁爷一通开火,曹化淳暗暗佩服,又不免担心。
他正担心万岁爷会不会下一句话就是“来人,拉出去杖毙”,只听自己的干爹王安,也噗通一声跪到天子跟前。
“万岁爷,奴婢斗胆说一句,郑师傅她,所言并非危言耸听。若不是越想越怕,奴婢这样在宫里头几十年的老人,怎会冒大不韪,将御药送到宫外去参详研制、拿人试药呢?”
朱常洛喘着粗气,看向王安。
几十年的老人……没错,王安光是陪伴他这个卑微的皇长子,就超过三十年了。
先帝还在时,后宫多少凶险风浪,王伴伴都护着他渡过。
王安识人,应该不会错吧?
再说了,眼前的妇人,这一阵正是顺风顺水的时候,若非真的心忧圣躬,何苦冒险来劝谏?
朱常洛激怒稍退了几分,想到郑海珠最后那几句话,背后慢慢地有寒毛竖起的感觉。
他挪动步子,向西窗走去,又驻足,盯着两个委顿在地的囚徒。
片刻后,他开口道:“那你们说,朕该怎么办?”
王安看看郑海珠,二人都听出,天子的口吻中,虽带着余怒未消的森然,但今日这一局,他二人应是赌赢了。
王安意味深长地提了个头:“万岁爷,郑师傅她,撞见鸿胪寺那个惯会在会馆捣鼓偏方奇药的李可灼,去过静照道长的道观。”
朱常洛转过身,走回郑海珠面前,盯着她:“所以呢?”
郑海珠道:“所以,臣认为,陛下可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假作继续服用阿芙蓉丸,但让王公公放出话去,就说龙体有疾,看看宫里宫外,急着献方子的,都是哪些人。至于方子和汤药对不对,仍可以,拿他俩试。”
郑海珠朝西窗下指指。
“王伴伴,你觉得呢?”朱常洛瓮声问王安。
“奴婢会与曹化淳再将乾清宫捋一遍,伺候万岁爷服药的,务必都是可靠的奴婢。”
“唔,行。”朱常洛思忖后,说道。
走到门口,他才又想起一事,看着郑海珠,却是对王安道:“从内库里取黄金五十两,明珠一对,贡缎妇人衣两身,赏石砫宣抚司秦良玉,郑氏替朕送去。”
郑海珠一怔,继而喜道:“秦宣抚,要进京?”
朱常洛仍是冷着脸:“西川平叛速战速决,朕命兵部请秦宣抚来叙功,你既与她一家交谊甚厚,就别忘了朕上次说的,将话带到,马宣抚当年,也算是教过朕几分枪法的。”
郑海珠躬身应喏。
这个消息,比今日说服了天子,更令她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