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应该会对这个感兴趣。”
一个黄壳的档案夹从坐席的下方抽了出来,昂热将档案夹放在了自己的左手侧,轻轻一推,档案夹划过了大半个坐席,飞跃了中间短距离的过道继续滑到了林年的右手边停下。
林年没有去看,也没有接,“别告诉我这是秘党对任务中遗失的那份文件的事前备份。”
“当然不是,那份文件独有一份,已经在你执行任务期间毁掉了,面对疑似四大君主的敌人,想来一份文件被毁掉也是正常事情,所有的任务在龙王复苏前都得让道,这是执行部并未书写到铁章上的隐藏的第一则铁律。”昂热理所当然地说。
林年没有应答,昂热的态度有些暧昧,似乎对那份“遗失”的文件并不在意。
在那份文件中有关林弦部分的记载并不像是叶列娜讲述的那样清晰,那只是几篇遗失的日记,记述着一个语焉不详的故事,存在大量的缺漏、模糊,就算是路明非和楚子航读完过那些档案也不见得能还原出1991年西伯利亚雪原上发生的故事。
就连林年也没有完全相信叶列娜讲述的那个故事,毕竟金发女孩一直在他心里都是一个小骗子,只是日记上语焉不详的记录并不担心其他人能倒退出太多秘密。
林年最后还是没有接上那份文件的话题,而是选择低头看向昂热传来的东西,那是一个档案文件夹。
档案夹呈旧式的深黄色,硬壳上有些许时间留下的痕迹,即使它已经被擦拭完了所有的灰尘,但时间的沉淀还是留在了上面,那封壳右上角的那张向日葵贴纸,黏住封壳的边角里全是黑色的污渍。
林年看着那张向日葵贴纸,讨厌的感觉又顺着泡沫浮起来了,就像在回忆的池塘边路过被水里探出的手抓住了脚踝,那种湿冷感和紧缚感无论是什么时候都那么让人想跳脚,叫骂着逃到陆地上去。
那并不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不是吗。尽管细细去想,还是有很多温暖的时候,可已经走出雪山的落难者,是绝不会认为在山洞中抱团留存体温是值得留恋的。
但林年还是翻开了那本档案夹,里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小孩的脸颊,大的有15、6岁,小的只有4、5岁,每一张脸颊下都是他们的姓名,入院的时间和一些基本个人信息。
“熟悉吗?”昂热问,“向日葵之家,我喜欢中国对于孤儿院的名字,不像是其他地方总会带有教会以及个人慈善家姓名的命名方式。”
“原来这份档案在你们手里。”林年慢慢翻动里面有些发黄发脆的纸页。
“你回去尝试找过么?”
“在出了这种事情后很难不会往回看。”
“熟悉吗?”昂热又问了一次,“还能记起过去的事情吗?”
林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默默地翻动着这些纸页,将每一张照片,每一个名字都看在眼里,昂热也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答案。
“这个人。”林年说,同时他的右手指微屈点在了文档上。
“他有什么问题吗?”昂热侧头看,以他的视力点清楚看清那张照片上的人。
那是一个7岁男孩的照片,看照片里男孩的脸微胖,嘴唇薄,额角有一颗痣,但由于年纪问题整体看起来依旧是憨态可掬。
“我和他很不对头。”
“为什么?”
“起因是因为他放在枕头下的,做勤杂工赚到的零花钱丢了,怀疑是我拿的,向孤儿院的老师告发我,由于没有证据所以不了了之,之后他一直咬定我就是拿他零花钱的小偷,拉着一群男孩子搞小团体孤立我。
林年翻动档案一个个指出那些所谓小团体中的男孩子,“他往我的水杯里吐过口水,被我发现了。”
“他在我上厕所的时候往我的隔间里泼水。”
“他邀请我打篮球,然后联同其他人恶意犯规冲撞我。”
“他把我的枕头丢到孤儿院后的垃圾焚烧处过。”
如数家珍,尽管都是不怎么好的回忆,果然有些时候记性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看来你小时候的生活环境并不理想,不过一切的矛盾都是起源于一次误会,你没有试图去解开过这个误会吗?”
“小孩子之间的霸凌是没有‘解释’这个选择的,尤其是没有悉心教导他们的大人存在时。如果遇见矛盾大家都能坐下来进行和解,那么他们就不会是小孩子了。”
“你恨他们吗?”
“谈不上恨,只是讨厌,现在也讨厌。”林年说,“其实霸凌这种东西有些时候甚至不需要一个具体的理由,班上的一个女生低于标准颜值也会沦为被霸凌的对象,即使她与人为善,即使大家从心底里也对她并没有恶意与反感。但如果有人起头,下意识的从众现象也会让所有人潜移默化地成为霸凌结构的一环,直到去中心化,没有始作俑者,只有一个恶劣的霸凌环境。”
“没有试图反抗过吗?”昂热双手交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