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喊。
“来了来了。”
赵西平站在门外等着,见他三步就两步跑来,故意站自己面前仰着脸,他心领神会道:“好看,还是你娘手巧。”
小崽摸摸包包头,喜笑颜开地说:“我去吃饭了。”
“我去校场了。”赵西平侧身,见隋玉在灶房说话,他没再磨磨唧唧地去打扰,说:“跟你娘说一声,我先进城了。”
“不是说要放马?”小崽还惦记着。
“你们娘俩太能磨蹭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赵西平摆手,“走了。”
小崽目送他走远,听他娘在叫他,他大步往屋里跑。
“娘,我爹进城了。”
“噢,快吃饭,吃完饭我们也进城。”隋玉说。
饭后,隋玉抱出木箱,又去仓房拿出两匹绸缎,红色的缎花锦裁剪五尺,石青色的蜀锦裁剪十尺,她想了想,以隋慧的身份,穿得亮眼惹人嫉妒,她让人抱两匹帛布出来,桑葚紫和月白色各裁十尺,除了布料外,她还吩咐小春红另拿两小罐蜂蜜,毛毯卷两张。
“
再备半箱钱,钱箱里还剩多少?去找隋良,让他拿三百贯钱出来,给我凑够一千钱。”隋玉说。
“您这是要去找谁打点门路不成?”小春红纳闷。
“打点门路这些东西可不够看。”隋玉笑,“你待会儿和张顺跟我进城。”
钱凑够了,张顺牵来六头骆驼,两头骆驼驮货,四头骆驼驮人。
隋玉带着隋良和小崽,三人一起进城敲响胡监察家的门,她以千户娘子的身份进门,两个仆从留在外面看骆驼。
胡太太没见过隋玉,但清楚府中文姨娘有个从没登过门的堂姊妹,长归客舍的名头她有所耳闻,敦煌城里突起的两个女商更是各府太太茶余饭后的谈资,尤其是这个以罪奴出身的千户娘子,比她的商队更让人有谈兴的是她的美貌,据说把一个十夫长迷得命都不要了,要上战场挣军功为她脱奴籍。今日一看,她非常失望,眼前身板挺直、目光精烁的妇人怎么都不像传闻中的狐媚子,倒是能从她腿边的小孩身上看出几分她年轻时的姿色。
“冒昧登门,还望胡太太不要见怪。”隋玉将折叠整齐的红色缎花锦放矮榻上,说:“来之前,我听人说胡太太肤色白净,长得慈眉善目,我就想着红色的缎子指定衬你,如今一见,果真不差。”
胡太太一乐,余光瞟见竹帘动了,她往外看一眼,是文姨娘过来了。
“你们走南闯北的人果真是生了张巧嘴,几句话就把人哄得高高兴兴的,难怪能从别人的兜里掏钱。”胡太太挂着淡笑,说:“你们姐妹好些年不见,我就不做恶人了,让文姨娘带你去文竹院说话。晌午留下吃饭,我安排人送桌席面过去。”
话里话外,她压根不把隋玉当做千户娘子,是个靠嘴卖笑的商人,是府中姨娘的娘家人。
隋玉敛了敛脸上的笑,这傲慢的嘴脸可真难看,幸亏她没多备礼,不然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不过也没法生气,她是商户是真,隋慧做小也是真,她又是登门看望隋慧的,想让胡太太客客气气说话也难。
寥寥几句,可以料见,隋慧在大太太手下的日子不好过。
“不必破费了,我们晌午要回家的。”隋玉拒绝了留饭之说,说:“不打扰了。”
隋慧在门外撩开帘子,跟隋玉对上视线,她挤出个难看的笑,还强撑着进门,低眉顺眼地说:“太太,今天能不能让安哥儿去文竹院一趟?他长这么大了,奴家的妹妹还没见过他呢。”
“我已经让人去喊了,他兄弟来了,他自然要出面招待的。”胡太太说。
“谢太太。”隋慧面露感激,她退出门,又冲隋玉笑一下,这才领着娘家人离开主院。
“玉妹妹,可是有我哥的消息?”隋慧迫不及待地问。
隋玉点头,“去你的院子详说吧。”
“哎!哎!”隋慧喜极而泣,“他还活着吗?他回来了吗?”
“活着,没回来。”
“活着就好,活着就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