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是鸡鸣寺庙办庙会的日子。
这座千年古刹始建于西晋,是南京最古老的梵刹。它坐落于鸡笼山东麓山阜上,与鸡笼山南包括功臣庙、城隍庙、历代帝王庙、蒋忠烈庙、卞壸庙、刘越王庙、曹武惠王庙、卫国公庙、真武庙和关帝庙在内的‘十庙’,形成好大一片庙场,吸引着全南京乃至徽州的善男信女,前来烧香拜佛。
为了跟道教争夺信徒,这里明明是佛门清净地,却办起了最热闹的庙会。和尚们用这种方式,吸引老百姓前来娱乐消遣凑热闹,在潜移默化间,拉近了佛祖菩萨与普罗大众的距离。
因为比较熟,这样老百姓遇到啥难处,就会第一个想起这座常来的庙,庙里那常见的佛。觉得这里的佛祖应该会比别处的神仙,更容易答应他们的许愿。
鸡鸣寺庙会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也是南京城每年最早的庙会。初三一早,进香河上摆渡的舟楫,便来来往往忙个不停,把前来逛庙会的男女老幼,送到山南麓登岸。
朱棣也带着弟弟妹妹们,混在逛庙会的人潮中。虽然周遭摩肩接踵,他们身边却一点不拥挤。
也不知是老百姓看到凶神恶煞的哥几个,自动就站的远远的。还是有便衣护卫隔开了人群。
总之徐妙清只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却丝毫没感受到拥挤。她大姐管得严,以往很少来这种人多的地方,不禁有些小兴奋。
于是一改平时的安静寡言,不停的问这问那。
“这边是干嘛的?”
“那边是卖什么的?”
“那边是…”身边的徐辉祖刚想回答妹妹,却被姐夫一把拉到一旁。
“呀,辉祖,你看那是什么?”朱棣用蒲扇似的大手,把徐辉祖的脑袋硬扳到另一边,低声耳语道:“昨天怎么嘱咐你的?”
“哦。”徐辉祖才想起,今天的任务,是全力配合姐夫,给妙清和楚王营造良好的约会氛围。
他便乖乖的跟姐夫落在后头,让老六走在妙清身旁。
朱桢给两人个感谢的眼神,便与妙清并肩逛起了庙会,同时给她当起讲解员来。
他可是能从街头讨饭到街尾,家家店铺唱词都不一样的丐帮总帮主。见识广、脑子灵、口条好,即兴说唱的本事顶呱呱。
主打的就是一个舌灿莲花,说起什么来,一套又一套,逗得妙清不停咯咯直笑。
她还故意拿些自己认识的行当,也来问老六,就是想听他来一段有趣的贯口。
“六哥,这个又怎么讲?”徐妙清指着一个卖刀削面的摊位问道。
“这就是个卖面的呀。”老六苦笑道。
“我就想听你讲一讲。”徐妙清便软语相求道:“伱讲的真是太有意思了。”
“行,六哥就听妹妹的。”老六便笑道:
“要说面,咱们净说面,和出来,一个蛋。
擀出来,一大片,切出来,一条线。
下到这个锅里团团转,捞到碗里莲花瓣。
又好吃,又好看,一个人儿吃半斤,仨人儿能吃一斤半…”
“好哎好哎!”徐妙清也开心的直拍巴掌,那青春洋溢的笑容,把老六看的心都醉了。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粗鄙,实在是有辱斯文。”
两人一起循声望去,就看是个摆摊的书生。
“你说谁呢?”老六还没来得及开口,徐妙清先不高兴了。
“说你边上这位呢。”那书生摇头晃脑道:“他这打油诗不是打油诗,顺口溜不叫顺口溜,也就哄哄你这种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他妈的。”跟在两人后面的徐增寿,闻言就要上前给这酸丁掀了摊子。
却又被老四一把拉住,低声对他道:“老六能处理。”
“哦对对对,我们不能抢他风头。”徐增寿忙恍然道。
可徐妙清不管这些,她淡淡一笑,冷冷对那书生道:“我们只是在聊天逗趣,他爱说我爱听,与你何干?”
“他有辱斯文,就与我有干。”那书生瞪眼道。
“你管的还真宽。”徐妙清冷笑道:“应该让孔庙里的颜复圣起来,你坐下给孔圣人当护法。”
“你!”书生憋了半天憋了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诚不我欺。”
“对,我是女子,你是小人。”徐妙清笑道。
“你你…”书生没想到这清纯貌美的小丫头,嘴巴竟这么毒,都快被她挤兑哭了。
朱桢只好打圆场道:“妹妹别生气,我来问问他。”
说着问那书生道:“你说我有辱斯文,那什么是斯文?”
“诗词歌赋楹联,这些才是斯文。”书生一指自己身边,那些只有上联,没有下联的对联道:
“学生今日设下擂台,有十副千古绝对。你若能对上一道,我送你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