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迁找到陆大柱家,说了来意后,陆大柱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老屋放那里空着也是空着,你们要是不怕,直接搬进去住就行,不用说什么租不租的。”
“怕?”沈迁没听明白。
陆大柱解释道:“陆叶他叔爷爷跟叔奶奶前两年打的寿材,在我老屋的堂屋里放着。”
沈迁笑着表示,“我们不在意这个。”如今他们母子二人,有个容身的地方就不错了,宅子里不过放着两副空棺材而已,又不是跟死人住一屋。
“那行,”陆大柱道,“就在后面,我现在带你过去。”
陆叶本来在屋里做木工,听到说话声出来,见父亲要带人去看自家老房子,讶异道:“爹,你不是说老屋要……”
李秀云打断他的话道:“老屋的瓦是要捡了,不过好好收拾下,也能住人。”儿子不明所以,她不一样,那天陆大柱回来就将一切都告诉她了,她家跟陆久交好,既然知道陆久对沈迁有意,他们自然也愿意多照顾沈迁母子一些。
陆叶又不傻,被这么一打岔便知道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说了句,“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一声。”就回屋里继续刨他的木材去了。
陆大柱家的老屋就在他家新房子的斜后面,屋子的格局跟村里大多数人家的一样,推开院子的门,正对着的是堂屋,堂屋两侧各有一间耳房,灶房在院子西面,东面跟前面用土砖垒了一圈矮墙,圈出一方小小的院落。
因为才两年没住人,陆大柱跟李秀云偶尔又会打扫一下,屋子看起来并没有破败的迹象,只墙角堆着不少稻草。
陆大柱打开东西两间耳房的门,给沈迁介绍:“这两间屋子你们母子刚好一人住一间,屋里的家具都可以用,东屋没有床,你分家没分到有的话,等下我让陆叶给你拼个床板,搭板凳上先用着。”
他家陆叶自己是木工,两年前家里修了新房子,理所当然地将大部分家具也换成了新的,旧的便留在了老屋里,只有他们老两口睡的那张架子床,是李秀云当年的嫁妆,两人舍不得,就搬进新房子里继续用。
“不用麻烦叶哥了,我分家分得有。”沈迁道,他现在睡的那张用门板跟长凳组成的简易床,可以搬过来继续用。
“行,”陆大柱点了下头,又指着灶房的方向,“灶房在那边,地方挺大的,在里面吃饭也能坐得下。”
沈迁跟着转了一圈后,回忆了一下这里的物价,道:“大柱叔、婶子,我以前没租借过别人的屋子,你们看每月六十文赁钱是否够?”
“我们跟……,不用赁钱,你和你母亲安心住着就行。”陆大柱开了个头,担心隔墙有耳,没有说完整,沈迁不想让村里人知道他跟陆久认识,那天送了沈迁回家后他就只跟李秀云说了,连陆叶都没告诉。
沈迁笑着道:“大柱叔若是不肯收赁钱,我就只好去村里问问别人了。”
“你这孩子,”李秀云笑着摇了摇头,“就算给钱也要不了这么多,每月三十文就够了。”她一口定下赁钱,又问:“你们东西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我跟你叔去给你们搬过来。”
“麻烦叔跟婶子了,我娘这会儿应该收拾得差不多了。”沈迁没有拒绝李秀云的好意,虽然他们分到的东西没多少,但村子两头离得挺远,他一只手又不能用,靠宋兰一人,不知道要搬到什么时候去了。
陆大柱跟李秀云都是麻利的人,当即回去拿了箢箕跟扁担,跟着沈迁去了沈家。
几人到沈家,院子里已经摆了不少宋兰收拾出来的东西,她自己的衣裳被褥,母子二人分到的碗筷。
得知陆大柱跟沈秀云是来帮忙搬东西的,宋兰感激地道了谢,说:“要麻烦稍等下。”她跟沈迁还分到了两斤粮食,家里的粮食是沈庆平管着,这会儿还没量给她,沈迁的东西她也还没收拾。
“还差什么,要我帮忙吗?”李秀云爽利地问。
堂屋里的沈庆平听到李秀云的话,拿出钥匙丢给老太太,没好气地道:“还不去给她量米,等下又要闹到全村都以为我扣着她的东西不给了。”
先前签完分家字据,村长让他当着陆氏族老的面,将重要的田契跟银钱给了沈迁,他虽然照做了,但内心其实很不爽快,于是便想在这两斤粮食上拖一拖,没想到沈迁居然找了两个人来帮忙搬东西,还一来就问差什么。
陆大柱是个急性子,知道沈迁的东西还没收拾,宋兰又跟着去拿米了,便提议:“我去给你收拾被子?”
“麻烦大柱叔了。”沈迁道了谢,先一步走进偏屋,在枕头下抽出本《三字经》。
这本书一看就被翻阅过很多遍,但是保管得很好,不仅没有破烂,连边角有过的折痕也早被压平。
陆大柱知道沈迁以前读过书,也知道他没了科举资格,不由叹了口气,顿了顿才指着床铺问:“还有其它东西要拿出来吗?”
“没有了。”沈迁摇头,示意陆大柱随便收拾。
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