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久正吃着饭,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转头过头,就见沈迁站在门外,脸上没有惯常挂着的浅笑,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连忙放下碗筷,疾步走向屋外,“怎么了?”
沈迁这才意识到,他表情可能不太好看,将人吓到了,连忙笑了下,道:“没事,我送了水生他们回家,过来跟你商量点事。”
“进来屋里坐吧,”陆久松了口气,发出跟李桂香同样的疑惑,“不过几步路,怎么还要你送他们回去?”
“刚好顺路。”沈迁说着话,目光却落在院子里的各种物件上。
他大大方方的,陆久也由着他看。
沈迁走进这个院子,最先感觉到的便是冷清二字,屋里屋外到处都工工整整的,就连他们刚搬进去的陆家老屋,一眼看过去都比陆久这边东西多。
灶房跟两间耳房的门关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模样,但大门敞开的堂屋里,就只有一张四方桌子跟几条长凳,连个天冷时每家都有的火盆都没放。
沈迁看陆久陪自己站着,便道:“你先吃饭,待会儿……”话没说完,他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东西,一碗开水泡饭,一小碟酸藠头,他忍不住皱眉,“你就吃这个?”
“我平时不这么吃的,今天是去山里设了几个陷阱,回来懒得弄了……”陆久说着说着渐渐没了声音,他平常虽然不像今天这样开水泡饭,但其实也没好多少,经常是能对付一口便对付一口,但总不能直接说自己不怎么会做饭吧?于是转移话题道,“你刚才不是说有事要跟我商量吗?”
“事情晚点再说,”沈迁抓着陆久的手腕,把人往门外拉,“中午去我那边吃饭。”
两人踏出堂屋的门槛,沈迁想到什么,放开陆久,陆久以为他改变了主意,结果就见他走到桌边,端起被吃过一口的米饭,跟那一小碟酸藠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这是什么意思?让他不去就没得饭吃?陆久愣了一下便赶紧追上去,将人拦在院子里,放软了声音道:“我昨天中午跟晚上都是在你那边吃的饭,总不能每天都去吧?”
沈迁也同样放低了声音,却是问:“那日你在山里说等我分家,现在可还算数?”
陆久听到这话,顿时顾不得什么吃饭不吃饭了,眼睛都瞪圆了,“怎么,你不想认?”
沈迁含笑道:“既然你我都认,那为什么不能每天都去我那里吃饭?”他又说,“我过来便是想跟你商量,看家里还缺什么家具,或者是要换新的,我下午画好样子,让叶哥帮我们打。”
陆久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心中虽然开心他来跟自己商量打家具的事,却又有些气他居然问自己算不算数,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这么问!于是道:“我听别人说,他们表明心意时,不是在山花盛开的时候,就是在城里逛灯会。”
商量打什么家具,勉强也能算做是表明心意吧?
沈迁怔了怔,余光看到旁边将小半个院子都罩在树冠之下的桃树,提议道:“等这树桃花盛开的时候,我再跟你将表明心意的话好好说一回?”
桃树长在院子里很多年了,一说桃树开花,陆久脑海中立马就能回忆起画面,若是沈迁站在这满树桃花下,跟他说表心意的话,光是想着,他就控住不住的心跳加快,脸颊热意迅速朝耳根蔓延,迫不及待地点头答应,“好!”
沈迁笑了笑,问:“那现在过去吃饭吗?”
“去。”陆久脸上的热意还没褪,晕乎乎的就答应了,走了几步,看到沈迁端着碗的左手,才冷静了一些,原来不止他一个人紧张啊。
沈迁手里的碗被陆久拿走,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他竟用左手端了这么久的碗,还好是在院子里面,不会被外人看到。
宋兰正在炒菜,看沈迁将陆久带了回来,还端着一碗水泡饭,几个酸藠头,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又赶紧加了个煎蛋萝卜丝汤,她记得,昨晚陆久很喜欢这道菜。
虽然宋兰也才炒了一个白菜,一个萝卜丝汤,但跟陆久那几个酸藠头相比,已经是相当丰盛了。
三人坐下,宋兰便夹了个鸡蛋放陆久碗里,心疼地道:“多吃些。”又转头看向沈迁,“以后每天吃饭,你都去喊小久过来一起吃。”
“好。”沈迁本来就有此意。
陆久捏着筷子却有些犹豫,“婶子,我……”虽然沈迁刚才那番话让他觉得每天过来吃饭确实没问题,但他们觉得没问题不代表村里人也这样觉得,他若真的每天过来,不出几天,村里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沈迁知道他的顾虑,不疾不徐地道:“叶哥说明日要去趟县城,给他师傅过寿,我想搭他的牛车一起去,买好定亲要用的东西,我们将事情定下来吧。”
说着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前两日娘问他怎么打算的,他还觉得手挂在脖子上,定亲的时候不好看,想再等等,如今不过才过去两日,又等不了了。
陆久的心砰砰直跳,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