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这天,沈迁早早便醒了,他有些兴奋,便没再躺着,而是爬起来收拾自己。
这几天连着出太阳,温度稍微高了些,昨晚宋兰又给他烧了个火盆放屋里,是以这会儿屋里还算暖和。
沈迁没有急着穿外衣,而是站在窗边缓缓活动了一会儿左手,又没忍住轻轻按压了几下受伤的地方,疼痛感虽然还是很明显,但已经比前几天要好很多了,大概是这几日吃得好,休息得也够的缘故,伤口恢复得快。
不过胳膊还要在脖子上在挂几日才能放下来,倒不是怕牵扯到伤口,而是没人骨头断了能好得这么快,即便是最轻微的裂开。
沈迁穿好衣裳,老老实实地缠好布带,将左手继续挂在脖子上。
推开门,清晨的凉风挟着晨露的气息铺面而来,沈迁被吹了个激灵,抬头往陆久家的方向看去,被旁边的屋子跟大树挡着,只能看到笼罩在薄雾下的屋檐一角。
宋兰的房间门还好好的关着,村子里也颇为安静,只偶尔有早起放牛的人呵斥牛的声音远远传来。
沈迁决定出门走走。
他在晨雾中从两户人家的院子前走过,原本挡在面前的遮挡物逐渐后移,视线里,只能看到一角的屋檐慢慢显露出全部面貌,一整座院落都尽数收入沈迁的眼底,包括院子东边那株罩住了半个院子的桃树,以及桃树下站着陆久。
寂静的清晨,一点声响就容易被人捕捉到,更何况陆久本来就敏锐,听到院子外面有人经过,他第一反应是糟了,他定亲这天,大早上不睡觉跑到桃树下发怔的事情恐怕要被村里人知道了。
转过头,看到院子外面站着的居然是沈迁,他松了口气的同时更觉惊喜,“你怎么过来了?”
“我睡不着了。”沈迁坦然道。
陆久打开院子的门,放他进来,于是站在桃树下发怔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沈迁问:“你刚刚在看什么?”
这桃树,跟他前两天看到的并没什么区别,既没有要开花的迹象,也没有绿芽冒出来。
陆久道:“我在看它能不能在下个月初六那几天开花。”
沈迁心底荡起一片涟漪,下个月初六,也就是半个月后,是他们合了生辰后,定下的婚期。
他不自觉地往陆久的方向靠近,垂在身侧的手晃了晃,小拇指状似不经意地勾住陆久的手指,察觉到对方瞬间的僵硬,却没有挣脱后,便大胆地将那只微凉的手全部拢在掌心。
片刻后,他抬头看着树上那些才微微冒头,分不出是花骨朵还是嫩芽的东西,道:“我觉得它们可以。”
陆久从两人的手指碰触到,就屏住了呼吸,他们认识到现在,除了前几天沈迁急匆匆要带他回家吃饭,拉了次他的手腕外,这是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密接触。
直到沈迁说出觉得桃花可以那个时候开,他才逐渐放松。
两人一起仰头看着那些跟枯了没什么很大区别的桃枝。
“咳咳。”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故意清嗓子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
陆久连忙收回手,沈迁也颇为懊恼,竟忘了这是在外面,院子外随时可能有人走过。
陆大柱站在门外,用看不懂事晚辈的眼神看着两人,但也没说什么,只道:“沈迁跟我一起回去?”
“好。”沈迁看了陆久一眼,老实地出门,站在陆大柱身后。
陆大柱无声地叹了口气,陆久是他看着长大的,又对他家有恩,当年陆叶在山里摔断腿,要不是陆久刚好碰上,将陆叶带下山,陆叶就算不被野兽吃了,那条腿也恢复不到现在的程度。
他舍不得说被当做自家侄子看待的陆久,就只能说沈迁,“你们半个月后就成亲了。”
沈迁想的却是,他们还要半个月才成亲。
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觉得,他不想成亲,人家还能强行嫁给他不成,如今不过过去这么点时间,他却连半个月都觉得久。
陆大柱是过来人,当年他跟李秀云刚定亲的时候,他也有过干农活的间隙,跑隔壁村就为了看自己的未婚妻一眼的经历,见沈迁不说话,便又道:“以后想找陆久,白天过来。”
今日过后,他们就是未婚夫夫了,只要不是大早上跟大晚上的,没人会多说什么。
“我记住了。”沈迁点头,他今天心中激动,想见陆久,便过来了,没考虑到这么大清早,别人要是看到他从陆久院子里出来,容易误会。
两人往回走,路过别家院子,里面有人,陆大柱十分自然地换了话题,“我刚才去看了你那丘小田,水已经放得差不多,明天就可以开工挖池塘。”
宋兰看到沈迁从外面回来,不由愣住,还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我以为你还在睡。”
“有事出去了一趟。”沈迁道。
宋兰只当他是跟扛着锄头的陆大柱一起去了地里,便转过头去招呼陆大柱,“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