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漠虽觉洗脑太过, 但又想往后日子还长着,到时候再说,总体来说,这场谈话是成功的, 家庭矛盾解决。
两人回到灶房, 只见盖着白色披风熟睡的季丫。
季子漠让季安先睡, 他去外面找找人。
院角栽了一棵杏树,光秃秃的树下,一道瘦弱的白色身影, 对着树不知道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只看背影都知他紧张的不行。
季子漠轻着脚步走过去,只听得只言片语。
什么,拿走的, 还回来,偷窃, 报官......
季子漠站在他身后,眼含笑意的听了会, 还真是......
见他实在专注, 直接上前拽着他的手腕:“大半夜的不睡觉, 在这里练这个?”
“回去睡觉, 天塌下来也是明天的事,不用怕, 山人自有妙计, 用不着你。”
齐玉神色未变, 耳朵却窘迫的通红。
他任由他拉着手腕,声音轻不可闻道:“谢谢!”
谢谢他与季安说了这么久,只为消除季安对他的不喜。
季子漠动了动耳朵, 停住脚回头问:“谢什么?”
齐玉不答,季子漠啧啧了两声,笑着说不错啊,总算不是与你无关搪塞了。
季子漠笑后沉默了会,黑色遮挡了他的容颜,齐玉听到他清晰的话语。
“在齐家时,你和爹娘对我们不薄,现在来了这里,不用想太多,我给不了你好日子,生活上是苦的,会尽量不让你受心里的委屈,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齐玉在黑暗中恣意看他的身影,犹如寒冬中行走的人遇到了可以躲避风霜的山洞。
齐母说,和赵大勇比,季子漠好到了天顶上,当时的齐玉不置可否。
现在他想,和旁人比,季子漠也是好到了天顶上的。
齐母说,季子漠,是不幸中的万幸。
没有炭火,没有厚被,这里的冬日实在难捱,四个人挤在灶房,虽狭窄,却也因为小而没那么冷。
季安用稻草在地上铺了两个位置,季子漠低声夸了两句。
火堆留着余温,视线朦胧,季子漠把自己的稻草往一旁移了移,灶房总归就那么大,移也移不了多少。
犹如睡在一张床上,随着季子漠躺下,齐玉心跳缓缓加快,身上落上重物,是季子漠的那件披风。
钱多来拿来的被子看着就不暖,大人能扛,小孩病了就麻烦,故而齐玉盖在季丫身上的披风就未再拿起。
一共两件披风,季丫和季安盖了一件。
另一件季子漠给了他。
季子漠一夜睡的那叫一个难受,不过倒也是睡的沉,昨日确实是精疲力尽了。
清冷的幽香在鼻尖缠绵,季子漠睁开眼,脸旁几缕黑发。
他和齐玉倒是未抱着,但是靠的极近,这姿势瞧着也是暧昧。
他看了看两人身上的披风,心头划过无奈,齐玉对他是不是太不设防了,好歹他也是男人,又不是坐怀不乱的人。
腰间横着一条长腿,季子漠嘴角抽了抽,齐玉瞧着一板一眼,正经清高的厉害,睡姿实在是不敢直视。
在齐家他放着床幔不曾发现,现在却看了个明白。
睡的倾斜弯曲不说,一条腿在他腰上,一条腿弯曲着,脚抵在季子漠比较尴尬的地方。
季子漠往后撤了下,轻手轻脚的拿起他的腿。
季子漠一条腿半跪在地上,握着齐玉的脚踝抬高他的腿,然后对上了齐玉睡意朦胧的双眸。
一时间,这姿势有些尴尬。
齐玉还未彻底醒,显得有些呆,他瞧了瞧被抬高的腿,瞧了瞧季子漠,随后又瞧了瞧自己的腿。
“你在做什么?”齐玉揉了揉眼。
刚睡醒的人,清冷都被冲散了去。
季子漠忙把手松开。
气氛有些不对,说两人肢体接触了整夜有点别扭,季子漠沉默了会说:“叫你起床。”
齐玉抱着披风坐起身,哦了一声。
他头上沾着稻草,眉间红痣鲜艳,乖的呆萌,与清醒时判若两人。
季子漠嘴角微微上扬,还挺好玩。
因多水源,故而杏花村的人家在院中打水井的不多。
家中一干二净,连个木桶都无,四人站在院中,你瞧我,我瞧他。
季子漠搓了搓脸:“走,先去洗个脸,然后去吃饭。”
另外看着他,三人表情如出一辙:“吃啥饭?”
季丫之前落了水,在齐家养了一月,苍白的脸红润了些,这几日断了药,又开始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季子漠弯腰把她抱起,未多解释。
天进了腊月,冷风如刀子一般,刺骨难忍。
清水河结了冰,季子漠捡了块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