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辞怔住。
以他的经验来说,大部分时候,他脑海里的字幕都在胡言乱语,没有几个字是可信的。
那么这次大概率也是一样。
祝辞以前并不关注时湛的事情,但校园流言传来传去,他也无意间听过几耳朵。
时湛的父母在高中入学典礼时来过校,当时就有人认出了他们,因为他们的脸曾多次出现在采访栏目、科学杂志、科普视频,是国内知名度颇高的物理学家。
而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时湛完美遗传了父母优良的基因。
不光体现在成绩上,连处事不惊、游刃有余的性格和气场也都如出一辙。
既然如此,时湛怎么会不是他父母亲生的?
就在祝辞下意识反驳字幕时,关于时湛的一些记忆碎片突地在脑海里闪回。
每次家长会他空着的桌椅。
同学问起父母时他沉默的态度。
上次在楼梯间,老高询问他父母是否有空来校时,他冷淡而厌倦的语气。
……
以及进入密室前,他垂眸静静询问,是否可以跟着自己。
在这一刹那,祝辞的思绪百转千回,但身体似乎运转得比大脑还要再快一步,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右手已经顺着绳子探寻过去。
黑暗中,祝辞看不到时湛的轮廓,连呼吸似乎也轻微地几不可闻。
但他知道后者肯定就在绳子另一端。
果不其然,很快他就摸到了时湛的手,并下意识紧紧地攥住了。
时湛的手掌原本是干燥而温热的,祝辞感受过他掌心的温度,与他冷冰冰的外表截然不同。
但这一瞬间,祝辞的手触碰到的却是一片冰冷,就像是刚从冷冻层搬出来的冻品一样,又冷,又僵硬。
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握住时湛时,后者的手颤抖了一下。
祝辞:“……”
他后知后觉,握手有些……奇怪。
他跟时湛的关系,还没好到这地步。
于是祝辞立马转移阵地,改握住时湛的小臂:“……应该是工作人员关灯了,说不定会有人突然跳出来。”
时湛没有说话。
祝辞忍不住心想,真的这么怕黑吗?
旁边有人在的话,应该会好些吧。
于是祝辞摸黑朝时湛的方向走近。
钢琴与桌子之间间隙狭窄,才刚抬脚,他的脚尖就勾到了地面凸起的一块砖,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往时湛的方向栽去。
他立马伸手撑住钢琴稳住身体,可还是来不及,老旧钢琴发出刺耳沉闷的键音的同时,他的额头也撞上了时湛的身体。
后者被突来的外力撞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很快,祝辞就感觉到那双冰凉的手扶住了自己的肩膀。
手指很用力,与其说是扶,不如说是握着,祝辞脑门和肩膀一块传来隐痛,不由嘶了一声。
就在这时,走道里的昏黄灯光重新亮起,祝辞连忙站好,揉了下额头,说:“这破地,我踢到砖了……没撞痛你吧。”
时湛垂下双手,“没有。”
“怎么突然又亮起来了?”祝辞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琴房里有开关。
虽然他以前没玩过,但密室逃脱么,所有异常都可能隐含线索。祝辞留了个心眼。
这时,时湛看着祝辞的脚下,说:“那里有个相框。”
“哪?”祝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刚刚被他踢翻的木砖下,居然躺着一个相框。
他无语道:“藏这么好,就不怕玩家为了找线索把房子给他拆了吗?”
他弯腰捡起相框。
那是个木质相框,里面装裱的却不是照片,而是一副黑笔手绘。画上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坐在钢琴前弹奏,只露出四分之一侧脸。
画面右下角是三片小小的羽毛。
“这是小羽画的,画上的男生应该就是她暗恋的阿帆了。”祝辞把画也给时湛看了看,“还能看出别的吗?”
时湛顿了顿,说:“一般绘画者在作品上留下的签名力求简洁独特,很少会有重复多次的情况出现。小羽留下的羽毛也许还代表数字。”
祝辞定睛一看:“咦,还真是。你居然还懂这个?”
连他一个画画的,都没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个怪异之处。
“猜的。”
时湛的神情与平时无殊,祝辞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也看不出异样。
他几乎要以为刚刚他碰到的,时湛那冰凉的手只是个错觉。
“有可能,如果这代表的是3的话,说不定还有代表1和2的线索。”
就在这时,灯突然又熄灭了,祝辞下意识又拽住了时湛的手臂,人也朝他靠近了点。
这回时湛说话了:“是不是有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