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声音,她说:“孩子,下雨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家?
姜万宁闻言抬头,“我没有家。”
老妇人约莫看着有七十岁上下,头发花白,穿着粗布麻衣,身形也有些微佝偻,闻言,怔了一下,当她看到姜万宁闭着的眼睛时,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对他说:“那你先跟我回家去吧,换身干净衣裳,等找到你的家人了,再让他们把你接回去。”
她将姜万宁捡回了家,给他煮了姜汤,还让他洗干净手脸。
姜万宁像只被人捡回家的小狗,本来的狼狈被洗去,露出遮盖不住的风华。
老妇人姓唐,今年七十岁,看清楚姜万宁的脸后也是止不住的夸赞,“唉哟,长得真俊,老婆子就没见过长的比你还俊的娃娃咧,你爹娘真会生。”
她笑道。
姜万宁眼睛看不见了,但还是习惯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明明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此刻却无端的显出几分乖巧、可爱来。老妇人笑的和善,看的出来是真心喜欢姜万宁。
她给
姜万宁缝补衣衫,袖口下方撕裂出了一条极大的口子,她不一会儿就拿针线给缝补好了。
姜万宁摸着袖子上的图案,语气疑惑,“你在上面绣了什么?”
唐婆婆正坐在屋中做针线活儿,闻言笑说,一枝桃花,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老婆子是做绣活手艺的,现在老了,眼睛看不清,手艺也大不如前。你这孩子长的俊,偏一身白衣太过素净,就给你绣了枝花在上面。”
她是个不见外的人,明明不过才相处短短几天,就和姜万宁处的像个认识很久的熟人一样,说完还笑道,“小孩子就该穿的鲜艳一点,别和我个七老八十的人一样,还要多笑一笑。”
她告诉姜万宁,之所以搭上那最后一句,应该是她已经发现姜万宁性格冷淡不爱笑的特点。
姜万宁并不在意自己衣袖上绣的是花,还是草,他也更像是随口一问。
只是听见老人的话,他便随之问道:“我见你这几天一直在绣东西,早出晚归,你在卖你的绣品吗?”
“嗯,多少能赚俩钱儿。”
老人说着,手上动作也不停。
姜万宁问:“你的儿子女儿呢?”
住在这儿的这些天里,他除了老妇人,就再没听到过家里其他人的声音。
在他问完这个问题后,耳边明显安静下来。
他听到身旁老妇人发出的细微声音也没有了。
“我没女儿,只有两儿子。”
“大儿子被当兵的打死了,小儿子……”
“不成器。”
提起两个儿子,她的语气明显低了很多,到小儿子时更是中途停顿了许久,最后才吐出这三字。
姜万宁没有再问,因为他已明白这大概就是老人的伤心事。
只是巧的是,过不了几天,他就见到了老人口中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
对方是半夜摸黑回到家的,一回来发现自己屋中有个陌生人在,他急忙问唐婆婆是怎么回事。
“娘,这个瞎子是谁?怎么在咱家?”
唐婆婆脸色一变,不由分说扯着他出门,直到离屋门有一段距离了,她才解释,“他是娘在城里做生意时,路上捡的,是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看着怪可怜的,娘就给捡回家了。”
“娘!你看别人可怜,怎么不看看儿子啊?”
“什么人都捡回家!也不看看咱们家都穷成啥样儿了?哪儿还养得起一个瞎子啊?”
唐婆婆的小儿子是个三四十岁的瘦高汉子,皮肤又黄又黑,身量细长,吊梢眼,长下巴,眼睛左右看时像极了不怀好意的黄鼠狼,此刻他脸上神情很是不满。
可说完不过几秒,他便是左右看了看,像是在确定周围有没有人。
待确定周围无人后,他靠近唐婆婆耳边,小声道:“娘,儿子想跟您商量件事儿。”
方才还有心虚的唐婆婆立马警觉,脸上带上防备,显然她也知道自己儿子什么秉性的,立刻出
声警告:“你又想干什么?要钱?我告诉你,家里没钱!你也不准干没良心的事儿。”
男人虽心里一虚,但顶着老娘严肃的眼神,还是试探着问:“娘,你看那瞎子是不是长的还不错?就是眼睛看不见,但不妨碍……卖个好价钱啊,他又没有家人朋友的……”比如青楼和什么好这口的人家家中。
“唉哟!”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挨了一巴掌。
是唐婆婆打的,她怒视着自己儿子,气的浑身发抖,大声骂道:“你滚!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娘?你打我?”
此刻的二人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屋里的人听见了。
男人不敢置信,被扇了一巴掌先是震惊,后是气愤,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