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心中的善意。
人的善意,是人最纯粹的一种感情。
不问起因,也不需理由。
想送便送了,送了之后我就很开心,你不需要管我是为什么,怎么做到的,只是我愿意而已。
看着那双眼睛,萧临渊唇瓣动了动,有过短暂的说不出话来,再看床头的那枝桃花,他忽然就明白过来。
原来方才令自己觉得柔软、可爱和曾一眼就惊艳到他的,不是花,而是,人。
是他人予他的善,就像从浊浊混世中,破开污泥生长盛开在枝头的那一株最耀眼而温暖柔和的桃花。
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他问她,“可有因此受到责罚?”
宫女摇摇头,老实回答道,“没有,他不会计较此等小事的。”
是的,对于谢家来说,要一株桃花而已,就是吩咐一句的小事儿。
就算京都没有,快马加鞭也能从其他州桃花还盛开的地方折一枝送过来,就算是想要将桃树运来都不算难事。
看对方不像是在隐瞒,萧临渊这才没有再问下
去。
不过短短一夜,京都中关于甘宜之这个人的身份就被人扒的个一干二净。
最搞笑的是∟[(,有人寻他寻不到,但后来这人却主动走到别人面前了。
而他出现的原因也很令人无语,听说是上街偷偷拉人卖画,结果一报自家姓名,就吓的买家没忍住一嗓子嚎了出来,惹得一条街的人都朝他看过去。
最后,甘宜之趁乱不知逃到哪里躲了起来,搞得去晚一步的人想逮他都逮不住。
但他人虽跑了,但他当时正在卖的画却落在了买家手里。
后来,据说当时看过他那幅画的文人雅士均是先沉默,然后唉声叹气,摇着头什么都不说的就走了。
而等街市上围观的百姓先后看清画卷上的画后,惊呼声不断,此起彼伏,若浪潮般开始热烈讨论起来。
人人都夸画中人美,美的不像凡人。
“这就是甘宜之的画。”
“你说他画什么不好?非要再画十一皇子!他是存心找死不成?”
曲左相看着摊开在书案上的画就来气,他承认,画的好是好,但就是……太好了。
也不知甘宜之打哪儿、什么时候见过的萧临渊,这画中人和他本人也就差了三分,但光是有七分像再加之这厮的画功增成,直接让这幅画脱离了凡品的行列。
他画的是一幅美人持花回首图。
画中的人正是萧临渊,对方脸上未曾有笑,只像是随意的侧首一撇,然那双眼睛望过来时当真就像是真人在画中看着画外人一样,逼真极了,神韵自然,气质若霜似仙,乌发雪裳,周围月白色鲜花围绕。
这一刻,他们就像是看见了月亮落入花丛之间。
不似人间颜色。
但,你一个皇帝要长那么好看干什么?!!!
岂不有损威严?
曲左相现在只要一想象这厮画过的萧临渊月下美人图,他就气的眉头都快打结在一起,曲兰颂从旁认真观赏画作,画功是不错,但和光幕上之前展示过的几幅人像画还是有所差距的。
但是一想,这甘宜之还年轻呢,没有之后的画功精湛也属正常。
“父亲,甘宜之胆子是大了些,但父亲可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曲兰颂思索着说道,“之前被古古解说过的那几人身上都有切实为国为民立下的大功绩,若甘宜之仅凭一手画儿画的好,他又如何能入传世阁?”
曲左相一时梗住,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竟忽略了这个细节。
“眼下并不是管甘宜之的时候,父亲需赶紧给右相写信,让他先莫急着回朝,再进宫向陛下请旨让其前去边关巡军。”
“巡查军营?这是何意?”
近年来,大宸和周边各小国虽偶有摩擦,但也没到动真格的地步,好端端的让堂堂一国丞相去巡军?
曲兰颂这是出于什么目的?
曲兰颂解释道:“父亲觉得,谢家近来可还算安
分?”
“自然。”曲左相回答完,再一想他的问题,忽然觉出些不对,视线渐渐狐疑的望向自己儿子,“你莫不是怀疑谢家……”有不臣之心?
所以才想让程始假借巡军之名,其实是暗中摸一摸边关各军的底?或许还有若京都这边谢家当真要搞事情,程始还能就近直接领兵回京除乱?
地方军他还不放心,非要是直接瞄上了镇守边关的军队。
对视间,曲左相慢慢心领神会,就是他猜的这个意思了。
曲兰颂并不否认,说道:“因为一段感情,执着了半生,最后还不能确定是否是殉情而亡。父亲莫要小看了一个人的恨。”
最好的例子,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