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柳善善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同时,再度戳了戳那一团黑雾。
器修男云淡风轻,眼神柔中带刚地回望她。
再戳。
他的眼睫颤了两下。
再戳。
他冷静地闭上了眼睛。
再戳……
“给我过来——”柳善善听到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声。
话音落,她便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魔气忽然开始肆意弥漫,似是再度躁动了起来,那股身体仿佛被外力操控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
柳善善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迈步往他那边走。
她心道不妙,试图反抗,才刚心念一动,就感觉体内魔气再一次无缘无故偃旗息鼓,缩回了角落。
身体主控权又回来了。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一幕出现了——
只见器修男,忽然缓缓从泥土地上爬了起来,紧接着在她目瞪口呆的视线里,摇摇晃晃地走向她,站到她面前停下来,不动了。
柳善善:“……”
所以他的那声“过来”,到底是在命令她,还是在命令他自己?
但是怎么不能说是达成目的了呢?
她想了想,在他仿若便秘的表情里,真心实意地夸赞道:“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看着她,仍旧是从牙齿缝里挤字:“把它还给我。”
柳善善想了想:“你是说那黑雾团子吗?”
看他这反应,她大概能猜出来。
那黑雾,想必是对他非常重要。并且,他本来应该是想用来操控她神智的,但不知为什么,似乎反倒使他……受了她的控制?
为了再次验证自己的猜想,她试着用灵力逼近那黑雾。
凭借着直觉对其发号施令。
例如——
往前走。
往后走。
果不其然,在她的命令下,器修男果真机械地抬步向前走,再退步往后走……
看着他逐渐扭曲的表情,以及双眼里再也掩饰不住的杀心,柳善善不觉生气,反而觉得心情越发的快乐。
她认真想了下,对其高声念道:“第三号广播体操,预备,开始——”
于是,器修男站在微暗的夜色下,闭着眼,红着脸(气得),身体笨拙地,按照柳善善脑内的画面,开始跳起了广播体操。
玩了一会儿,柳善善看累了。
器修男看开了。
他的神情不再有波动,边机械动作,边“和善”地看着她。
她让他停下动作,蹲坐到她面前,开始挨个盘问。
“你为什么要操控那些弟子?”
“穷。”他挣扎了会儿,还是张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然后,赶在她问下个问题前,吐出一句,“可以给我换个姿势吗?”
要求还挺多。
她腹诽了下。但看他一眼,发现他这会儿的姿势确实有一些不雅观。
连忙:“哦哦。”
善解人意地帮他换成了打坐的姿势。
俩人面对面坐着,画面倒是诡异的和谐。
她有些不解:做那些,只是为了灵石?”
“是的。”他道。
“你是魔修?”
“是。”
在那黑雾团子的影响下,他似乎不得不如实回答她的问题。
她更加不解:“既然是魔修,为什么会……缺钱?”
他神情也不解:“魔修无法凭空变出钱,为何不会缺钱?”
柳善善噎住了。
虽说,确实是这个道理。
但是——
啊啊啊,你一个魔修不应该更加霸气上档次一点的吗,辛辛苦苦大半夜搞什么吸星大法似的仪式,神神叨叨召一大堆弟子来,结果就是为了坑他们点灵石?
也太掉价了吧!
出息呢!
她一时竟分不清,他一个魔修,是为了五万灵石向于妄下跪更掉价,还是大半夜召这么多弟子前来只为钱更掉价。
下个问题。
“你是怎么潜伏到澜仙宗内的,宗内尊者、长老那么多,他们竟然都看不出你是魔修?”
这宗门里,不是古古怪怪的尸体,就是古古怪怪的弟子,柳善善不由对澜仙宗的安保系统产生了极大的不信任!
这关系到她的人身安全问题。
“我是魔修。”他望着她的眼睛,勾起一抹笑,轻轻柔柔地回答,“可我正在用的这具身体不是呀。”
什么意思?
柳善善一惊。
于是,前一瞬还在嘴角带笑,故作神秘的器修,后一瞬,不得不在那团黑屋的影响下,黑着脸,一点点为她解释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