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宏他是吃屎的吗?”裴霁舟第一次爆了粗口,他伸手拦住江瑟瑟,怒喝道,“堂堂一京兆府尹,使唤不动京中仵作不说,几个大男人却紧着一女流欺负!他怎么有脸把这话说出口的!”
来请命的小斯被裴霁舟吼得一愣一愣的,他瑟缩成一团,根本不敢抬头看裴霁舟。
顿了片刻,小斯还是鼓起勇气将汪参军嘱咐的话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王爷,我家大人说,京中疑有疫病发生,身为人臣,任何人都不能置身事外。”小斯颤巍巍地说道,“更何况,何况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雷寺正,是重案监之人,按照圣上之前所降圣令,这桩案子理应由王爷来办。”
“看来我之前估错了蔡府尹,他不是没有魄力,而且将魄力全用来裹挟本王了!”裴霁舟怒不可遏,他指着那小斯道,“你回去告诉蔡宏——”
裴霁舟的话被生生遏在了喉间,小斯久等未听到下文,于是悄悄抬头瞄了裴霁舟一眼。
只见裴霁舟满脸惊讶地回看着江瑟瑟,江瑟瑟按下裴霁舟的手,对那小斯道:“我去!”
“瑟瑟,你——”裴霁舟的话再次被江瑟瑟打断。
江瑟瑟看着裴霁舟的目光镇定而又自信,这于无形之中给裴霁舟了一种无声的安慰。
裴霁舟顿时泄下气来,他听江瑟瑟说道:“王爷,蔡大人是有些小人之举,但他所言属实,而且我料他定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推给我们的,我们若不去,雷寺正他们有可能会一直僵持下去,圣上知道后定会龙颜大怒,若依旧未有仵作敢前去勘验或者查验不出来的话,迟早也会落到我头上的。与其被迫接受,还不如主动些,兴许还能落个好名声。”
“这个道理我非是不懂。”裴霁舟道,“只是涉及疫病,性命关天之事我岂能让你涉险?”
“王爷这是信不过我?”江瑟瑟还有闲情开起了玩笑。
裴霁舟忙道:“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虽然你在勘验尸体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但你年纪小经验不足,而且此前也从未碰到过类似的事情,你仔细想想,连经验老道的仵作都不敢接此任务,又何况一个初出茅庐的你呢。”
江瑟瑟听后忍俊不禁,她道:“王爷说起这些,不禁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王爷时的情景,彼时我奉师命入京,王爷和师哥等人也是瞧着我乃一介女流而对嗤之以鼻,若一定要论经验的话,之前我也仅是跟在老师身边学习了几年策论,碰到的最离奇的案件也只是为了争夺家产而谋害了手足却伪装成自杀的案子,可我不也凭着自己的能力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吗?”
最后,江瑟瑟看着裴霁舟笃定且自信地说道:“若我都不行的话,这京中恐怕就没人能行了。”
裴霁舟被江瑟瑟噎得哑口无言,他默然片刻后终于点头应允,“那我陪你一同去。”见江瑟瑟张口似有拒绝之意,他赶紧朝那小厮努了努嘴,补充道,“人不都说了吗,这案子理应由我重案监管,莫非你想让我当那个畏头畏尾的鼠辈不成?就像你说的,与其被迫接受,还不如主动出击,兴许还能落个好名声。”
江瑟瑟刚才的长篇大论本是想用来说服裴霁舟的,没想到最后又让他捡起来反将了自己一军,江瑟瑟无言辩解,只能依了他的话。
两人出府乘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裴霁舟钻进车里后,看着江瑟瑟欲言又止。
“王爷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江瑟瑟看着裴霁舟纠结的模样忍不住想笑。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严肃的事情,可当他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了好一阵后,江瑟瑟听他道:“我只是想纠正一下,那时候我只是对你有那么一丝丝怀疑罢了,并没有像你说的‘嗤之以鼻’。”
听了这话后,江瑟瑟更加想笑了。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
江瑟瑟歪头看着裴霁舟,故意逗趣道:“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裴霁舟挺起腰背认真的解释道,“基于对陌生人的不信息,心有怀疑是正常表现,但‘嗤之以鼻’就纯粹是个人品行问题了。——当然我不是说雷寺正品行不端,只是跟他比起来......”
看着裴霁舟努力辩解的模样,江瑟瑟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裴霁舟不明所以地看着江瑟瑟,但见她笑,自己也不问原由地跟着咧起了嘴。
不多时,一行人便到达了泰兴苑外。裴霁舟先跳下马车,然后侧身扶着江瑟瑟下来。
江瑟瑟一抬头,便看见了被隔绝在数丈之外的百姓,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人朝这边张望了几眼后便赶紧离开了,偶有几个停留下来的人,踮脚张望时也尽量不挨着阻拦的衙役,匆忙瞧一眼便走了,一点儿了不像之前发生命案时,生怕自己看不到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抻头张望,把衙役都快挤没了。
泰兴苑外,蔡宏焦急地守在原处,他看到裴霁舟和江瑟瑟犹如看到了救命的神仙,赶紧迎了上来。
裴霁舟略过蔡宏,朝不远处的潘大扬起下颔,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