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现在的心神都转到里正家的青姐儿身上去了。
“这煦哥儿……就是赵员外那几年前突然死了的长子吧……”
“可不是!我还记得当时里正那婆娘还跑来我家炫耀。
说什么她青姐儿就要嫁到镇上当员外家的少夫人了。
从此以后绫罗绸缎,山珍海味都享用不尽……
当时我心里酸的很,但还是挣扎着嘴硬着说了一句:
‘这不是还没嫁进去嘛!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未免高兴的太早了些。”
“因着这句话,当时里正婆娘又跟我干了一架。
……那婆娘扯起头发来可疼。
嘶……我现在少了一块的头皮还没长好……”
这婶子说着说着还上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有那些年轻的媳妇不了解的。
看婶子将故事停在了这么个关键位置。
赶紧追问:
“后来呢,后来怎么了?
青姐儿嫁进去了吗?”
有知情的其他婶子帮着接口道:
“后来啊,不知怎么的就闹出了赵员外家大公子要跟京城小姐定亲的消息。
自这以后,里正家婆娘就再没说过青姐儿要嫁入员外家的话了。
再后来员外家那大公子突然不知怎么的就死了。
后面青姐儿那两个双胎的妹妹很快就嫁了出去。
一个嫁的是赵员外家的铺子管事,一个嫁的是赵员外家的护院。
只剩青姐儿到现在还在家里。
那里正婆娘说是舍不得大女儿,就留她在家里尽孝了。”
“啊呸!
要我说里正那两口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这八成就是他们的算计……”
“我看也是,如果真是留青姐儿在家里养老,怎么不给她找个上门女婿。
等青姐儿生下了里正家的孙子,这才算是真的站稳脚跟。”
“这里正婆娘不是还在求医拜佛求子吗!”
这哪是把青姐儿留在家里的态度。”
“我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我看青姐儿现在已经将里正家里家外的活都包了。”
“可不是,青姐儿可成了她家里的长工了。
这些年看下来,我看这青姐儿越来越疯癫。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两口子折磨的……”
“我有时候打她家屋前经过,都能听到里正婆娘在骂青姐儿是个赔钱货。”
“不止呢。
夏日的时候,我有次看到青姐儿那捋上去衣袖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
新伤叠旧伤的,好不可怜……”
“可你们没发现每隔段日子,赵员外家的家丁就驾着马车来给里正家送东西吗?”
“哎,你们说赵员外为啥要单单给里正家送东西啊?
这送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但我看到的就四五回了。”
就见那个说出花寡妇怀孕的胖婶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然后神神叨叨的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为啥赵员外单给里正送东西?为啥?
还能为啥?一定是里正手里有啥把柄呗……”
艾家村的婶子们每个人都是侦探啊!
她们的一双双八卦的眼睛,感觉就像那现代的电子眼似的。
不止如此,她们身上还装着能自动识别八卦的雷达。
任何阴谋诡计的苗头在她们的双眼下都无处躲藏。
她们每个人还都是福尔摩斯,任何八卦的蛛丝马迹,都能被她们智慧的大脑拼凑出隐藏的真相。
章樱子盼望着婶子们能再多说些。
再多分析分析,推理推理。
可此时天阴了,还起了风。
婶子们被这冷风一吹,当即再没有八卦的兴致。
一个两个的结伴回去了。
离开前还不忘摸一摸章樱子的小毛脑袋。
婶子们心满意足的陆陆续续的带着新的瓜走了。
只剩章樱子带着发型凌乱的小萌娃,在水井边一边意犹未尽的回味,一边整理着今日得到的有效信息。
这时突然有个温润好听的声音传来:
“你不该挑起这些话,更不该揭人伤疤。
过去的就该让它永远过去。
女子本就艰难,你们的闲言碎语只会让身处流言中的人更艰难。”
章樱子抬头朝声音来源处看去,就见是一个着一身青衣的少年书生样子的人物在说话。
他是典型的温润如玉的长相。
身着青色长衫,眉目如画,气质温文尔雅。
此时他眉头紧紧拧着,脸上还带着不赞同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