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四面环楼,正背对戏台的,为揽芳楼正楼。
从戏台两边绕进正楼,则是主厅。
云烟在正楼逛了一逛,觉出这栋楼里人儿太多,便想着去其他三栋楼瞧瞧,刚出主厅,女子们从她后方一哄而上,且跑且嚷:
“来了来了,他来了!”
“快点!一会抢不到好位置了!”
云烟被撞得身形不稳,差点跌跤。
她这厢往边上躲,一厢好奇到:
这是怎么了?
于是云烟跟着她们来到戏台前。
只瞧一男子面带轻纱,身着窃蓝色长衫上了台。
身影绰约,清傲风骨。
“我在这!”
“他看我了!”
台下喊声愈来愈大,人群也越来越拥挤,云烟于中几欲喘不过气。
他引得那么多女子如痴如狂,想必就是揽芳楼的头牌了。
“谢公子!”
谢公子?他姓谢?
云烟且往人群外挤,且自忖着:
这“谢公子”一出来就乌泱泱一群人围着,香帕如何才能要得?
正想着,云烟被人从侧面撞了一下。
好疼……
云烟哀怨地往台上望。
他到底好在哪里,让那么多女子不顾品行道德和世人眼光……
当他揭下面纱,云烟的疑惑不问而解。
轻纱下,是张美得雌雄难辨的脸。
他站在那,浑然一块无暇美玉。
勾魂摄魄、祸国殃民!
云烟也看得痴了。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男子。
阴柔与阳刚并存,清冷与热情共生。
台上的谢君寻看惯了女子对他的痴迷癫狂,于是一眼望见了远处男子。
自古至今,心有断袖之癖的男人不在少数,他也见怪不怪。
百来人群中,二人的眼神汇于一起。
好似命中注定般。
云烟瞧见他对自己颔首微笑,惊慌低下头,失措地摸了摸脸上的胡子。
而谢君寻只是略微看她几眼便挪开视线,他缓缓坐于古筝前,旁若无人地弹奏起来。
本嘈杂喧闹的众人,随琴声渐渐平静了。
云烟谛听半晌,方点头称好。
这首《渔舟唱晚》演奏得不错,说是精通也不为过。
沉醉欣赏时,身畔一华服锦衣的大娘与旁人絮絮道:
“这谢君寻,细皮嫩肉的,确实比往常男子好看的多。过会等他弹完,且让我去调戏调戏。”
云烟皱眉不语。
这女子行为轻佻,言语也不堪入耳,当真令人不齿。
正嫌恶着,一曲即要结束。
末了,云烟只听稍显生硬的尾声。
这最后怎的这样生疏,是因为太紧张了?
思及此,云烟抬头去看谢君寻。
此刻奏毕,台上的谢君寻也回望过来。
视线交织,云烟的眼神中没了局促,而是带着自信与赞赏。
谢君寻眉目柔和,却隐隐透着疏离。
音绝掌声起,众人欢呼雀跃,云烟环顾四周,见她们一个个兴奋得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不知到底是在听曲儿,还是在看人。
谢君寻收回目光,起身欲离,不想台下有个胆大的,爬上戏台拽住了谢君寻的宽袖。
“谢公子。”
“公子的曲儿弹得甚好,我心生佩服。不知公子是否赏脸,与我对酌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