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岁说什么也不原谅,一路生闷气回到舍馆,把追着来的顾乾关在门外。
顾乾也是第一次见虞岁跟自己生气,让他心里有点发慌,一想到文阳辉的金雷实实在在地打到虞岁身上,她不生气才怪,但事发在这个节骨眼上,属实令人头疼。
他守在门口,李金霜都不好当着顾乾的面进宿舍去,怕给顾乾机会,让他趁机进去纠缠虞岁,李金霜站在在楼道不远处,等顾乾走了才上去。
虞岁可不管顾乾要在外边等多久,她回来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物。
舍馆屋内也有单独的个人洗浴隔间,在小木门前有屏风做隔断,太乙学院内随处可见机关术带来的便利,水阀一开,洗浴输送的都是热乎乎的温泉水。
虞岁留了五行光核在法家广场,观察梅良玉何时出来。
温泉水氤氲热气,洗刷她的眼眸,虞岁双手交叠在浴桶边,下巴枕在手臂上,在热气中眨了眨眼,眸光水盈盈的,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挂在衣架上的衣裙。
透过舍馆中的五行光核,虞岁看到李金霜回来了。
她伸手将放在旁侧桌台上的听风尺拿来,点开李金霜的传文界面回复:“我被金雷打得疼死了。”
隔壁刚进屋的李金霜收到传文,看完这话后,默默抬头,朝隔壁虞岁的房间看去。
虞岁又回她:“我收到你前些天发的传文了,做得好。”
“你呢?这次斩龙窟挑战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听我三哥说之前还遇到你了。”
李金霜回她:“没怎么受伤,你三哥很厉害。”
等了好一会,李金霜才鼓起勇气问虞岁:“你要去医家看看吗,我这里也有没用过的新的药膏,可以给你,把其他擦伤的地方涂一涂。”
作为经常受伤的兵家弟子,这些治理外伤的东西李金霜倒是挺多的。
虞岁放下听风尺,没有立刻回复。
她这会想一个人静静。
虞岁往水中沉去,抱着膝盖把身子缩成一团,耳鼻都被热乎乎的温泉水覆盖,周遭的世界安静下来,可她耳边却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嗡嗡声,肌肤之下的灼烧感让她在温热的水中无法静下心来。
片刻后,虞岁从水中出来,湿漉漉的穿好衣服,抓着发尾指腹轻搓片刻,便已没了水汽湿意。
虞岁走出屏风回到屋中,在桌案前坐下,伸手从首饰盒里挑了根金绳束发,又拿了几只金钗固发,简单地固定好发饰后,她瞥见镜中的自己,单手支着脑袋歪头时,看见额头挨着发线的地方有几道划伤,细细的血痂隐在几缕碎发之下。
一些伤太快或者太小,她自己都没察觉。
虞岁伸手摸了摸,手指搭在额头时,不由想起那天晚上在山谷雨夜中,梅良玉浑身湿冷,气势沉沉地朝自己走来,然后屈指轻点她额头的一幕。
似乎是因为淋了雨,又浑身都湿透了,修长手指都带着湿意,冷冰冰地点在她额头,回想起当时一瞬间的凉意,虞岁不由静下心来。
梅良玉说的那些话也许不是假的,但也是能预料到的。
一个男人对一个可怜弱小的女人的怜爱之意,师兄对师妹的同门情谊,无论哪一种,或者都有,但对虞岁来说都不够。
不涉及她安危的情况下,虞岁还能和梅良玉保持师兄师妹友爱互助的关系,但有的事情,师兄就不该知道。
屋中光线晦暗,没有点灯,全靠放在桌案上的发光玉石照明。
虞岁就坐在这打量镜中的自己。
有一瞬间,镜中的人轻撩眼皮,灵动的眉眼间附有蛊惑之意,似笑非笑地朝镜外的人看去。
虞岁别过眼去,当做没看见。
屋门前站了一道黑影,李金霜在外边敲门,神色有几分犹豫,却还是问道:“药膏你要吗?”
虞岁抬头看去,脆声道:“要,你进来吧。”
李金霜这才推门进去,屋里黑漆漆的,她愣了下才顺着微弱的玉石光芒看去,见到坐在案边的虞岁。
“我刚沐浴完出来,没看见你之前问的。”虞岁手中拿着听风尺,朝李金霜微微笑着。
李金霜问她:“点灯么?”
虞岁:“喝"
李金霜便给她将屋中点上灯火照亮,回头看见虞岁仍旧坐在那,幽蓝色的长裙曳地,领口蓝白相间绣着金纹,金色线条在光亮中若隐若现。
她穿得随意,白色里衣轻薄,外罩纱衣,领口微敞露出漂亮的锁骨,灯光一亮,便能更清楚地看见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与锁骨连接处的几道伤痕。
李金霜走过去,将手中药膏盒子放在桌上。
虞岁转动着眼珠,仰首看站着的李金霜说:“我好累呀,提不起力气。”
李金霜默默看她片刻,虞岁也仰脸望着她,瞧着无比乖巧,仿佛只是在诉说事实,完全不知这话会让人想到些什么。
“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