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良玉来得很快,天色黑沉,坡上长廊顶中却亮起了灯火光芒。
虞岁挨着廊边栅栏坐着,目光带笑地看着男人走来,弯腰伸手将放在地上的食盒提起,放到了木座旁:“师兄,给你。”
“在这吃还是回哪去?”她打开食盒的同时问。
梅良玉还站着,黑漆漆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虞岁三言两语就改变了她昨晚视而不见的态度。
昨晚的遭遇仿佛是梅良玉的错觉,让他连质问的机会和借口都没有。
“都有什么?”他漫声问道,看似随意地在栅栏边坐下,侧过身子面向虞岁那边。
“酸梅汤是有的。”虞岁以手背碰了碰杯子,“还是冰的。”
梅良玉伸手接过去,又从食盒里侧抽了根细长的竹管放杯子里,咬着竹管喝了口酸梅汤,冰凉酸爽,一口入腹直凉入心。
“你到这多久了?”梅良玉瞥眼朝虞岁看去,咬着竹管说。
虞岁歪头示意还在天上飞的海雕:“它什么时候来的,我就是什么时候来的。”
梅良玉这才顺着她的动作去看海雕,微微眯着眼,那不是他刚发传文没多久师妹就到了,还站在这上边等了那么久才回我是吧。
面对师兄冷冷扫过来的一眼,虞岁只是微微一笑,没说话,她也无需多说什么,梅良玉心里烦恼在乎的问题,在虞岁出现的那瞬间就消失了。
有的话点到即止就好,问出口后,这段关系微妙的平衡又会被打破,不想再被虞岁视而不见的梅良玉,便没有去提斩龙窟里的事。
海雕朝两人这边飞近些,仍旧在空中盘旋,已经到了肉眼难见的高度。
梅良玉配合虞岁带来的糕点吃一口再喝口酸梅汤,他还没忘记刑春说的,语气不轻不重地问道:“我听人说,你昨晚和顾乾吵架了。”
“算是吧。”虞岁低头在整理食盒中的碟子们,头也没抬道。
梅良玉看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虞岁有些莫名地抬头看回去,见师兄一副你给我好好回答的表情,便道:“是。”
梅良玉又道:“顾乾是不是说他一定会让文阳辉跟你道歉?”
虞岁眨巴下眼:“师兄怎么知道?”
梅良玉轻哼声,身子往后靠向长椅椅背,没有拿杯子的手微曲着搭在上边,眼里有点点嘲意:“他跟文阳辉关系好,肯定不会动手打起来,除了选择口头道歉,就是送你点机关卷轴当赔礼。”
虞岁倒没有继续谈顾乾相关的事,而是好奇道:“他用的机关卷轴确实挺厉害的。”
梅良玉咬着竹管,轻轻挑眉:“别惦记他的,真送了你也别拿,你要我给你。”
虞岁问:“我查了下,发现他们的机关卷轴一个就要卖万金,有的还能卖到几十万,师兄你有吗?”
她看梅良玉的目光有几分担忧,像是在问师兄你钱够不够。
梅良玉被她这目光看得无语片刻,转而恶狠狠地瞪回去:“我需要花钱买?我自己就可以做,你说的在外边卖数万金一个的机关卷轴就是我做的。”
虞岁先是一愣,随即看梅良玉的目光微微发亮,明亮眼眸中有隐隐约约的崇拜之意,像是在夸师兄你真厉害呀!
他不动声色地垂眸喝了口酸梅汤,冰冷的酸梅汁水流进体内,给他的心脏降温。
梅良玉静了静,再次开口时循循善诱道:“我给你机关卷轴,你别原谅顾乾。”
虞岁将空了的碟子拿起来,话说得温温柔柔:“这次是文阳辉的错,不是顾哥哥的错呀。”
梅良玉余光扫去:“你们不是吵架了?”
梅良玉可不乐意他俩这架吵不长,弯着嘴角笑意恶劣:“你三不五时提两句这事,跟他过不去,再挑挑他别的毛病,耍耍小性子,多发脾气,他自己就忍不住要跟你吵起来。”
“是么?”虞岁也弯眼笑,素白修长的手指轻敲一下食盒边缘,低声道,“可我要是发脾气耍小性子,连师兄都会凶我,我若是对顾哥哥发脾气,他怕是要急得动手了。”
梅良玉听完,神色平静地转头朝虞岁看去。
他本来妥协不打算提斩龙窟里的事,偏偏虞岁却主动提了。
梅良玉咬着竹管,似笑非笑道:“我怎么凶你了?”
虞岁也静了会,垂首时笑道:“就是凶我了。”
她低头的模样更显得眉目乖顺,让人看得心痒痒,梅良玉目光掠过她的头顶,金色微光细闪的流苏垂在柔顺的墨发上,乖巧的模样,柔顺的发,都在诱人伸手轻轻抚摸安慰。
梅良玉眨了下眼,又看回虞岁的脸,克制着没动。
“那是我错了,以后就算你发脾气又打又骂我都不会凶你半句。”梅良玉说,“顾乾要是敢跟你动手,那他就是想死得快一点。”
“师兄……我知道你上次在外城受伤,是顾哥哥他